現在隻能寄希望於礦筒那邊救援順利,否則,無論怎樣處理,都會很被動,這燙手的山芋,一旦到了手裡,沒那麼容易拋掉,不過這也讓我對李永倉警惕起來,李永倉這樣安排,分明是挖坑讓自己這個外來戶往裡麵跳,未免太不厚道了。
運氣還不錯,車仍在半路,距離黃家河子鄉還有三十裡地的時候,接到了那位鄉黨委書記的報喜電話,說礦筒裡的八名礦工已經成功救出,除了兩名受了點輕傷之外,其他人一切都很正常。
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卻有些不放心,仍然決定到現場看看,趕到出事地點後,見了那幾位礦工,我又讓鐘業堂暗地裡打聽一番,最後證明情況屬實,我才完全放下心來,掏出手機,給李永倉打了電話,李永倉接到電話後,也極為高興,連聲地道:“沒事好,要是出了人命,這問題可大了,過兩天要在會強調一下關停小礦井的問題,順便抓下安全生產的事情。”
兩人在電話裡聊了一會,我試著套話,李永倉卻隻字不提假如出了人命該如何處理,而是著實把我誇獎了一番,隻說葉縣長是福將,用著舒心,掛斷電話後,我歎了一口氣,看來不管對任何人,還是得提防一點才好,不然早晚會被老狐狸給賣了,還在幫他數錢。
此時天色太晚,不宜再趕路,四人便在鄉領導的安排下,住進了老鄉家裡,我洗了腳,剛要躺下,接到了副書記萬朝陽打來的電話,他在詢問了現場情況後,極為不滿地道:“葉縣長啊,縣裡出了這種事情,我這位副書記在三個小時後才得到通知,你說這種現象,是正常的嗎?”
我微微一怔,但我已經感覺到他與李永倉之間的不和,也不好說什麼,隻能不動聲色地道:“萬書記,我到陵台來工作的時間畢竟不長,很多情況都不清楚,這邊的事情,也是鄭主任打來電話通知的,我本以為他曾向你做過彙報,沒想到會是這樣。”
萬朝陽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啊,葉縣長,這事不能怪你,明天我當麵去問問李書記,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完之後,萬朝陽憤憤地掛斷電話,我皺著眉頭沉思半晌,撇嘴搖了搖頭,走到窗邊,向外望去,卻見住在後院的秘書鐘業堂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把推開窗子,大聲喊道:“來吧!讓這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吧嗒!’一聲,我嘴裡的煙頭掉了下來,險些燒到褲子,低聲罵了句神經病,我轉身躺在床,忽地覺得自己現在還真像在暴風雨穿梭的海燕,而不是那隻振翅欲飛的大鵬。
第二天午,我並沒有急著回到縣裡,而是帶著秘書鐘業堂到下麵幾個鄉轉了一圈,搞了一番調研,經過實地考察,我發現下麵的十幾個小型礦存在著許多的安全隱患,以前發生的許多傷殘事故都因為私下協調解決,所以事情一直都壓在下麵,沒有報。
目前違規開采的黑礦非常多,管理混亂,假如不下大力氣進行整頓,早晚會捅出大簍子的。
對於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我向來都很在意,於是讓鐘業堂整理出了一份材料,自己在麵闡述了此項工作的重要性,並且提了些解決問題的建議,報告形成後,分彆交給了縣委書記李永倉,希望能夠引起足夠的重視,畢竟不是每次都能那樣幸運的,一旦出現了嚴重的礦難,縣委主要領導也難脫其咎,必然會被麵問責。
仔細地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我的心裡有些隱隱不安,陵台縣的情況要遠想象複雜,拿今天的常委會來說吧,李永倉為何會在會場大發雷霆,我也有所察覺。
前段時間,因為陵台縣心廣場提升改造工程的事情,李書記與萬朝陽之間的分歧很大,在書記碰頭會爭論得極為激烈,兩人都有各自屬意的公司。
據萬朝陽在私下裡透露,李書記所支持的大富集團在鄉鄉通的公路工程項目,在質量曾經出過一些問題,後來萬朝陽對我說了後,還是我親自給大富集團的董事長趙大富打去電話,對方才勉強同意將出現裂縫的路麵進行了維護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