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一位穿著黑色中山裝的老人緩緩走了進來,隻見他雖然年老瘦削,但腰杆筆直,一臉肅穆,一雙眼睛裡充滿了複雜的神色。他的氣場,如同一把出鞘的長劍!鋒利難當!正是梁老!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黑色皮恰克的中年人。梁江濤認出來了,正是那天救他的那個三叔!三叔的出現,證明梁老一直在關注自己,自己十有八九真的是他的孫子!心中的一萬個疑惑又一次泛起,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是梁老的孫子,為什麼梁老派人暗中保護他也不來認他!而且不隻是現在不認,未來二十年也不認!可梁老並不看他,而是徑直走向林老。隻有三叔給了梁江濤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林行儉、李晏清、林行毅對梁老都不陌生,都恭敬地跟他打招呼,梁老緩緩點頭回應。梁勞走到林老麵前,開口道:老哥,我們快五十年沒有說話了吧。這句話跨越了近半個世紀,語氣顯得極為蒼涼。哼,就沒有那個必要了吧!想起我的閨女,我的女婿,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要跟你說的。林老冷哼一聲,眼睛彆過去不去看他。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先聲明,我並沒有在你家裝特殊設備,這也是絕不允許的,隻是事出有因,我要了解這裡發生的事,才不得已用了一些手段,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梁老解釋道。哼,七局神通廣大,就算對我這個糟老頭子做點兒什麼,我又能怎麼樣林老還是不依不饒。老哥,我們錯了,當年的事,是一件誤會!梁老的聲音說不出的苦澀,微微有些顫抖。誤會誤會什麼!難道你的兒子、我的女兒躺在冰冷的長白山上,也是誤會這件事也怪我,為什麼當時沒有跟你解釋清楚!其實,當時汗青的任命,我並不知情!梁老的聲音蘊含著無儘的遺憾和悔恨。什麼你說你不知情你當時是他們的軍長,你不知情,誰又敢派你兒子去送死!林老死死盯著梁老,語氣依舊不相信。是啊,誰能相信呢換做是我,也不相信。可軍部上麵還有個作戰部!汗青的調令是作戰部直接下的!什麼林老何許人也,一聽這話,腦海中瞬間湧入無數的念頭。周險峰,你是說周險峰!林老瞪大了眼睛。難道,這背後的始作俑者是周險峰客觀得說,當年周險峰特意回來跟他說了那麼多,是讓他徹底認定梁刑之是害死兩個孩子凶手的主要原因,因為其他都是推測,隻有這個是肯定的陳述。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明白了,燈下黑,這是燈下黑!是周險峰讓您先入為主,誤會了誤會了梁老!梁江濤大聲說道。燈下黑所有人悚然一驚,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周險峰的心也太險惡了。梁老點點頭,給梁江濤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不對,先不說這樣對周險峰有什麼好,作戰部怎麼會直接調動一個基層營長,這說不過去!林老搖頭道。幾十年的心結和疑慮,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的。是啊,當時我也懷疑,直接去質問周險峰,他卻是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說這是汗青主動要求的,還拿出汗青寫給他的親筆信,信中汗青請他成全,還請他不要告訴我!當時我隻能信了!心中萬念俱灰!同時又怒發衝冠!一心想著給孩子們報仇!也沒有過多留意周險峰!梁老歎息道。那你為什麼不敢見我,不跟我說清楚林老質問。老哥,我對你心中有愧啊,對孩子們更加愧疚,我沒有照顧好他們,你說他們是我害死的,沒有說錯!的確是我害死了他們!又有什麼麵目見你想不到,這一逃避,就是幾十年!梁老搖搖頭,眼睛看向窗外。眾人的表情全都萬分複雜,如果梁老說的是真的,那裡麵誤會就大了。隻是,如果真的是梁汗青主動要求調入作戰部隊,那周險峰為什麼要跟林老說是梁老執意這麼做的這裡麵有明顯的矛盾!梁老和周老,一定有人在說謊。真的不是你執意把汗青調去偵察營林老道。我的老哥哥,那是我的親生兒子啊,還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麼會讓他送死呢當時當時我以為是汗青一時頭腦發熱,怪不得彆人!但後來越想越不對,就算這是汗青主動要求的,這麼大的事,作戰部也不能不跟我商量啊!可是,汗青已經走了,再也無法開口說話,沒法再核實,我這個當爹的,最後一麵都沒跟他見著,我有愧啊!梁老透出無儘的遺憾。後來,我漸漸懷疑是周險峰從中作梗,但苦無證據。後來的事情你知道了,我被打成右派,接著是59年會議,然後是十年動蕩,你也受到了牽連。等我們都恢複工作和自由,事情已經過去太多年了,很難查證!改革開放後,我組建七局,這件事當然不會忘,有了七局的便利,有些線索可以再接上,經過多年探查,我終於找到了當年的知情人,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很可能,當年是周險峰慫恿汗青主動申請調往偵察營,並寫下了那封親筆信!梁老道。什麼他為什麼要那麼做!林老失聲道。理由太多了,近的看,他想亂我心神,跟我爭奪兵團副司令!從長遠看,應該是想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兩個出生入死,又是兒女親家,同在重要崗位上,如果持續下去,等個幾十年,那是何等光景他估計已經預料到了,當時年輕一代中我們幾個都是翹楚,必須儘早分化瓦解我們兩個!梁老道。這梁老的話不啻於一枚核彈,在林老和眾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已經說了,起初是因為時代的動蕩,然後是線索難查,這幾年我想徹底查清再跟你說!我知道你對我有很深的誤會,不查清楚估計很難消弭!再加上我對你的愧疚畢竟是我沒有照顧好孩子們!梁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