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凜凜大大地鬆了口氣。

真難啊……

然後她就打消消樂打了兩個小時,她都困了。乙骨憂太還保持著那個姿勢看她打遊戲,他都不困的嗎?哦對……凜凜想到了他的黑眼圈,他是老熬夜人了。那……那他都不腰酸背痛的嗎?!這個姿勢她記得很容易腰椎出問題的吧?!

但不管乙骨憂太疼不疼,她的手指是挺疼的……

目前遊戲已經打到了第53關。

凜凜實在是打不下去了,但看著乙骨憂太依舊清醒非常、沒有任何困意的眼睛,凜凜默默:

這個熬夜狀態,跟他的黑眼圈果然是雙向奔赴。

但她也不敢主動說什麽我困了想睡覺之類的話,問就是擔心一不小心又踩雷,到時候他又發癲。畢竟她一個正常人,真的搞不懂神經病的腦回路啊!所以儘量還是穩妥一點的好,不管怎麽說,都先堅持到他來任務吧……

所以凜凜絞儘腦汁想了下,最後腦袋一亮,她:“憂太,這個遊戲給你玩一玩吧,很好玩的哦。”

她記得乙骨憂太很喜歡打遊戲來著,喏,看牆角堆著的那麽多款遊戲機就看得出來。所以他一直悄悄關注她的遊戲進度,實際上是手癢了也想玩了吧。

凜凜覺得自己很聰明。

但緊接著,她就猛拍了下自己的臉。

後悔後悔,就是後悔,太後悔了!她忘記了乙骨憂太是個菜雞!

眼看他拿著手機一連三次都通關失敗,導致遊戲次數變成了1/10後,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精神內耗不斷道歉的怪圈裏,凜凜再次猛拍了下自己的臉。

她趕忙:“啊這個遊戲打膩了!我們,我們不如來看電視吧怎麽樣?”

乙骨憂太緊張兮兮的抬起眼睛,看她,眼瞼都有些微微發紅了,墨綠色的眼睛裏也水霧彌漫的,“……沒關係嗎?我把遊戲次數浪費到隻剩下一次了這件事。”

“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呀,反正20分鐘恢複一次,過180分鐘就恢複滿格了啦。”

聽她這麽說,乙骨憂太才稍微放鬆一點。

凜凜打開電視機,第一個頻道是體育頻道。她喋喋不休的話癆著,不僅是刷存在感,也是為了讓乙骨憂太沒工夫發癲:

“這個!我以前超級喜歡排球的!我還想過加入排球部呢,但因為排球部需要很長時間的訓練,我還需要打遊戲當代練嘛,就沒時間,所以放棄了。”

“哇啊這個人打得好好!好厲害!”

“哇啊他也好厲害誒……”

最後由於看不懂排球規則,隻會說“好厲害”“他也好厲害”“大家都好厲害”之類的話,凜凜尷尬換頻道了。

下一個頻道是新聞頻道,在播放自殺案件。

不管是遊戲世界還是現實世界,日本就是日本哦,新聞裏播報的,永遠都是哪裏哪裏出現了自然災害,哪裏哪裏出現了自殺案件、凶殺案件,通常一件這樣的案件,要連續播報好幾天。

她不由得開始發散思維。

如果真的自殺了,豈不是用不了多久全國都會認識你的地步。

當然……還是要選擇明顯的地段自殺才好,如果是選擇犄角旮旯的地方,亦或者舉目無親的情況下選擇在公寓樓內結束生命,想必屍體都發生了惡臭,才會被發現吧。

但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自殺案件的新聞,她好像想不到什麽話題要說……總不可能說一些類似於“哇啊又有人自殺了誒”這種不好的言論吧,她說不出口orz,總感覺這種話是那種很冒昧很惡毒的言論,畢竟要對生命持以敬畏的心態。

所以她火速換頻,這次是介紹各個地區美景的旅遊頻道。然後連續換了很多頻道,喋喋不休地一直說:

“戀愛電影誒,說起來戀愛題材的電影和動漫好像都很喜歡跟高中時期掛鉤,不過想想也是哦。成為社畜之後每天都要忙工作,哪裏來的時間談戀愛。”

“不過我還是要更喜歡帶點玄幻和冒險主題的電影。”

“旅遊頻道在放北海道嗎?說起來北海道的確很好看啊!好像每年都會下很大的雪。我還沒見過雪呢,啊對!那種雪花玻璃球,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北海道的雪景跟這個裏麵很像哦。”

“說起來……提起這個就有點生氣啊。”

“我國中的時候有一次上課外實驗,大家都買了一款雪花玻璃球,老師就說要給我們拍個合照,於是剩下的沒買的一些同學也去買了。但我覺得那個不是很值嘛,就一個球居然會賣那麽貴。”

“所以最後拍照的時候,隻有我的手上沒有雪花玻璃球。”

“其實後來我還挺好奇的,雪花玻璃球裏麵的雪花是不是真的雪花。”

“不過後來等照片洗出來之後,班裏的那些原本還很珍惜雪花玻璃球的同學,就都把它當可有可無的擺件了,有幾個男同學甚至還用它們從滑梯上滾下去,想看看能不能摔碎。最後果然是摔碎了呀,畢竟是玻璃嘛。”

“我通過觀察碎片,也知道了雪花玻璃球裏的雪花不是真的雪花。”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已啦。”

“啊這個!動物頻道!忽然想起來乙骨同學你是貓派對吧,雖然我覺得你更像狗派才對。”

就這樣,凜凜一直沒話找話說到了乙骨憂太來了新任務。

用歡歡樂樂的聲音送對方離開之後,凜凜趴在公寓門上聽了一會,直到腳步聲消失,她立馬飛奔回儲物間,翻找枕頭裏的鑰匙。

然後就發現,空空如也。

凜凜:“”

*

凜凜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在夢裏,凜凜發現自己又穿上了國中時期的製服。這時候應該是夏天。

抬頭,明明是炙熱到令人渾身黏糊糊的天氣,但天空卻是灰蒙蒙到看不清的,有些令人心煩意燥,大概夢裏的天都是這樣的色調吧。

凜凜正發呆著。

不遠處有聲音在喊:“你這個在哪裏買的呀,好好看!我也想要。”

凜凜順著聲音看去,便見剛才還空無一人隻有她一個的廣場上,一下子就多了很多與她穿著同一所學校製服的學生,他們背著書包,有的手裏提著籃子,圍在一起,在看什麽東西。明明被擋住了,但凜凜莫名的,就是能透過那個人的身體看到他們圍在一起看的東西是什麽,是一個雪花玻璃球。

雪花玻璃球裏有一座雪白的小山,小山上建著古派的房子,房子的屋頂也布滿了雪花,輕輕晃動一下,玻璃球裏原本覆在小山上、房頂上的厚厚雪花就漂浮起來,在空中,然後再緩緩下落。

就像在下雪般。

“好厲害!”有男同學在說。

最後,他們根據第一個買到雪花玻璃球同學的指路,都去買了一個。很便宜,隻需要八百日元。

見班裏大部分同學都買了後,負責這次課外實踐的上村老師,便提議大家都買一個,好拍一張集體的合照,掛在教室的後牆上。

大家歡呼著都去買了。

儘管有幾個同學很看不上這種小玩意,但因為不想不合群,也都去了。

大家都買完回來後,站在鳥居旁排成隊,拍照。

負責攝影的上村老師扶一下眼鏡,因為齙牙,所以說話的語速過快就會噴口水,他看著鏡頭裏某個位置,狠狠皺了下眉:

“稚名,你的玻璃球呢?快點舉起來。”

“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儘管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儘管無比清楚這不過是夢而已,但看著上村老師怒目圓瞪幾乎要從眼鏡後麵蹦出來的眼睛,以及周圍其他同學看過來的視線,和竊竊私語,她還是感受到了熟悉的來自胃部的絞痛,她緊緊捂住肚子,緊張的波紋從她的胃部擴散至全身,“我…沒買。”

“為什麽不買?”上村老師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隻有你一個人不買,照片拍出來很影響整齊度的你知不知道?”

“我……”

不等她回答,其他同學已經笑哈哈地幫她回答了:

“老師,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很窮啊!”

“是啊,她根本就買不起嘛!”

“說不準這一個玻璃球就是她好幾天的早餐錢呢。”

上村老師扶扶眼鏡,一副懶得耽誤時間的樣子,說:“既然這樣,那稚名你就從隊伍裏出來吧,不要拍照了。”

“……”

她聽見自己的嘴巴在回答,“…好。”

“三、二、一……茄子!”

她聽著上村老師的喊聲,以及其他同學們在相機哢嚓聲出現前集體喊出的“耶!”,埋著腦袋,盯著自己的鞋尖一直看,一直看,直至最後不知什麽時候起,周圍的環境開始無聲無息的發生變化。

“我要放手咯——”

樓梯口傳來聲音,緊接著便是“咕嚕咕嚕”球體滾動的聲響。

“啪!”

玻璃球碎掉了,裏麵的液體流出來,‘雪花’也散了一地。

“這麽容易就碎掉了?”

“真沒意思。”

那幾個男生沒趣地離開後,沒多久,上課鈴聲響了。

原本在操場上玩的同學蜂擁進教學樓。她還站在樹蔭下發呆,手裏是幾塊摔碎了的雪花玻璃球的碎片,她木訥地站著,盯著眼前這棟熟悉的教學樓出神,直到教導主任怒聲嗬斥:“你是哪個班級的?上課了為什麽還不去。”

她才回過神。

她腳步緩慢地往教室的方向走,教室裏正在上課,時不時還有一些歡聲笑語。直到她將推門拉開,教室裏就像被按了開關似的,一瞬間,變得死寂。所有同學以及講台上的老師的目光,都刷地一下朝她看來。

她又感受到了熟悉的胃部緊縮的感覺。

“稚名同學,怎麽這麽晚才來上課,你去哪裏了?”講台上,上村老師皺著眉問。

“……”

她捂住肚子,臉色有些蒼白。她張開嘴,想說些什麽,但不管怎麽努力,聲音都沒辦法從喉嚨裏發出來。

“說話!”數學老師厲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你再這樣我就要喊你的家長來學校一趟了。”

她的肚子緊縮抽痛得更厲害了,額頭冒出汗來,她的眼前也陣陣發黑,幾乎看不清什麽東西。但耳朵依舊能聽得很清楚。教室裏開始出現交頭接耳,有一些嘲笑甚至無視了老師,很大聲地說了出來:

“這家夥是從鄉下來的,不懂規矩很正常嘛。”

“老師,你喊她家長也沒用呀!”

“她的父母好像已經都重組家庭了,根本沒時間管她。原本是在鄉下被她爺爺照顧的,但她爺爺去世了,她的父母才不得不把她接來這裏上學,每個月雙方都出一點錢,用在給她租房子住上。”

“怪不得連一個雪花玻璃球都買不起,還需要撿我們壞掉的。”

“真窮酸啊。”

手裏的雪花玻璃球的碎片開始變得十分燙手,她無措地往身後藏了下,但超小聲更大了。

“你們不要這樣開玩笑了。”突然出現的少女清脆的嗓音,就像剝開冬日冰冷的外殼,讓雪下嫩綠的草芽鑽出來的春風。

她抬起頭,就看到紮著高馬尾的女生,是佐上甜繪,她的前桌。

這麽說完之後,教室裏安靜了一瞬。其後,她站起來衝數學老師說,“老師,稚名同學她好像是身體不舒服,所以去了醫務室,現在才回來。醫務室的老師讓我告訴你的,但我忘記了……抱歉!”

“是這樣嗎?”數學老師的眼睛看過來。

她六神無主地再次看向佐上甜繪,得到對方輕眨一下眼睛的暗示。她埋著腦袋輕輕點了下頭。

“那就回座位吧。”

她緩慢地抬起腳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每路過一位同學,都能聽見對方毫不掩飾的嘲笑。

她將手裏的雪花玻璃球的碎片,抓得更緊了。

課後。

佐上甜繪來到了她的座位旁,笑著說:“稚名同學,我們做朋友吧。怎麽樣?”

.......

凜凜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雖然儲物間裏應該分不清楚天亮還是晚上來著....但感覺有點光。凜凜一側身,就與儲物間門口的乙骨憂太對視了個正著。他蹲在門口,盯著她,不知道盯了多久,見她醒了,他揚揚嘴角露出一抹笑,“你醒啦?”

凜凜懵了下,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嗯……”他思考了下,“一個小時前?”

“你該不會……一直就這麽蹲在這裏吧?”凜凜有了這種猜想。

他彎彎眼睛。

凜凜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有點子無語,“你蹲在這裏做什麽。”

“怕吵醒你。”

“………”

好吧,依舊是理解不了的腦回路。

“今天吃咖喱飯怎麽樣?”他問。

凜凜這才注意到他手上還拎著食材,有土豆胡蘿卜咖喱塊之類的,還有肉類,是做咖喱飯的材料。

“好。”凜凜回想起來自己還需要刷他好感度這件事,語氣重新變得活潑起來,“我可以看著憂太你做飯嗎?”

乙骨憂太眼睛微微睜大,“噫……?”

凜凜:“不可以嗎?”

“不是…”

“那就是同意了!好耶!”

凜凜洗漱過後,就呆在廚房門口觀察乙骨憂太做飯了,他先是煮上米飯,然後切蔬菜,可能是她盯著的緣故,她感覺乙骨憂太做飯時的動作和表情都很不自然,似乎總在走神,然後這種狀態下切菜果然是要出事的。

他看著自己忽然就開始飆血的手指,好像沒感覺多大疼痛似的,隻是眼睛微微睜大一些,發出一聲無意義的:“誒……?”

好像對於自己切菜切到手指受傷這件事,還有些神遊天外。

反倒是凜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吧,其實她也沒有多著急,但需要表現出來一副很著急的樣子嘛,畢竟還打算跟乙骨憂太打好關係的。她急得到處找創口貼之類的東西,怎麽都沒找到,最後抓住乙骨憂太的手放在水龍頭下衝洗了下後,就塞進了嘴裏。

乙骨憂太神情滯了一瞬:“……”

凜凜含著他的手指,聲音含糊不清:“這樣可以消毒。”

他的手指很涼,可能是剛在水龍頭下衝洗過的緣故,其次就是帶著點胡蘿卜的味道,因為他剛才切的食材就是胡蘿卜,凜凜並不討厭胡蘿卜,甚至可以說,還挺喜歡生啃胡蘿卜的,她雖然很喜歡重口味的食物,還有點無肉不歡,但對於胡蘿卜那種清脆爽口的口感,她也很喜歡。

她很努力地用口水幫他受傷的手指消毒止血,以至於沒怎麽注意到黑發少年放大又縮小,緊接著又放大的瞳孔。以及他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輕微地蜷縮了一下。

等差不多覺得他的手指已經不再流血後,凜凜才把他的手指抽出來,她想找紙巾擦一擦他手指上的屬於她的口水的,但沒找到,所以就用自己的袖口幫他擦了擦,“好啦!沒再流血了。”

她抬頭,隻看到乙骨憂太慌亂且快速垂下的毛茸茸腦袋,以及暴露在空氣中微微發紅的耳根。

她撓撓腦袋,“也許是我看你做菜的緣故吧?那我先回去了,你做好飯了喊我?要小心一點別再切菜切到手指了哦。”

可沒等她走幾步,她的手腕就被從後麵抓住了。

她疑惑回頭。

就看到乙骨憂太異常緊張,以及不敢看她的表情,半晌之後,他慢騰騰地從身後拿出來一樣東西,遞給她。

是一個購物袋。

“?”

凜凜打開,就看到裏麵正裝著一個雪花玻璃球。

“……”

心臟在此一刻,忽然劇烈跳動了下。

她猛然抬頭。

就看到乙骨憂太帶著滿滿不安的臉,他一直在捏自己的袖口,“是…是不喜歡嗎?”

*

“我小學是在鄉下讀的。”

“全年級加在一起,也隻有26個人。”

“所以初中轉校去了大城市之後,第一次知道一所學校居然可以有那麽多人,一個班級的人數就比小學時全年級加在一起的人數還要多……”

儲物間內的空間很狹小,很暗,隻有雪花玻璃球散著潔白的亮光。凜凜雙手抱膝蹲坐在床上,盯著小小的雪花玻璃球,緩慢說著。

乙骨憂太以同樣的姿勢蹲坐在她對麵,也看著放置在他們中間的雪花玻璃球。

可能是覺得目前的氛圍有點沉重,所以凜凜用力眨了兩下眼睛之後,說起了別的:“啊對了!我國中的時候,附近有一家麵包店超級好吃!我愛上吃生奶油口味的麵包,就是因為他們家哦,量大還很便宜,我那三年都是在他們家買早餐的哦。”

“以及,我們校長特別搞笑,他經常會在發言的時候說一些隻有熱血漫裏的主角才會說的話,看起來就像一個雖然年紀很大了但熱血的心依舊不死的中二老年人!哈哈,而且我一開始一直以為他頭發很茂密,直到有一次他在台上發言,那天風很大,把他的假發吹走了,我才知道他居然是地中海發型哈哈。”

乙骨憂太眼睛微微睜大,“我國中時的校長…也是地中海發型。”

凜凜也睜大了眼睛,“你國中是在哪裏上的啊。”

“宮城。”

“好吧……我是在奈良。”不是等等,這本來就是遊戲世界和現實世界兩個世界啊!她剛才是怎麽會傻了吧唧到誤以為他們兩個可能會是一個國中的啊,凜凜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不過,抬頭看向對麵乙骨憂太的眼睛,是一雙墨綠色的,很大、很漂亮的眼睛,他輕微的呼吸聲,和即使沒有互相觸碰,因為共處在一個密封的空間內所以有波動感的體溫。

“……”

凜凜再次開口:“我國中時期還有一個老師,特別討厭,我最討厭的就是他了,因為他特別諂媚,一看到校長就點頭哈腰的,對那些家裏條件很好的同學也是這樣,看到漂亮的女老師還會走不動路,說一些自以為很紳士實際上特別油膩的話。以及他是齙牙,說話還喜歡噴口水。真是想起來他的臉,我就想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的來一套!”

說著,凜凜還真對著空氣比劃了下,“他還戴著眼鏡,加上齙牙,長得特別像老鼠。所以私底下,我其實都喊他臭老鼠。”

“咦……”乙骨憂太用在回憶的、有點神遊天外的語調說,“我以前也有一個老師長這個樣子……隻是不是數學老師,是物理老師。”

凜凜:“!!!”

“他怎麽樣,是不是也很討人厭?”

“嗯……”乙骨憂太回憶了下,“沒什麽印象了…隻記得,他很喜歡叫家長。”

“!!!”凜凜同仇敵愾,“我國中那個數學老師也很喜歡叫家長!”

“欸,真的嗎?”

“是啊!”凜凜很生氣,“果然啊!這幅長相的人,都很賊眉鼠眼,討人厭!”

乙骨憂太彎彎眼睛,笑一下,“稚名同學經常被叫家長嗎?”

凜凜盯著他的臉,稍微愣神了一下。

“……”興許是凜凜看得太久了,乙骨憂太臉上的笑逐漸變得僵硬起來。

凜凜收起心底異樣的情緒,一臉古怪地眨一下眼睛,“原來你會正常笑啊。”

“…什麽?”

“我說你的笑呀,你剛才笑得特別好看。”為什麽平時就笑得跟恐怖片裏的殺人犯一樣……

後麵那句話,凜凜是在心裏小聲嘀咕的。

聽到她的話,乙骨憂太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戳了下自己的嘴角,然後模仿剛才的笑的弧度,又笑了一下。

凜凜:“..........”

求你,你還是別笑了。我真的會害怕。

“所以……稚名同學國中的時候,會經常被叫家長嗎?”乙骨憂太下巴壓在膝蓋上,這麽問。

“嗯…是啊。”凜凜說,語氣裏沒什麽所謂。

儘管會叫家長,但也沒什麽所謂。因為不管怎麽打電話,那兩個人都不會出麵的。然後數學老師就會讓她罰站到下課。

“我也是。”乙骨憂太垂眼,看著雪花玻璃球,聲音很輕地說,“但我父母一般都不會去,畢竟處理我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可有時候還是會因為長時間不去學校,讓他們接到老師的電話。這時候隻要我乖乖去學校就好了。”

凜凜抬頭,看向他。

黑暗中,他雙手抱膝、縮著肩膀,看起來很安靜,額前的黑色碎發微微晃動著。

凜凜問:“為什麽會不想去學校,是因為被欺負嗎?”

“應該…算是吧。”

“……”凜凜沉默了一會,片刻之後,才小聲說,“其實我以前也經常被欺負哦。沒有我嘴上說得那麽輕鬆。所以,我不是從小到大都不缺朋友的人。”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些,隻是莫名其妙的就想這麽開口。

可能是回應他之前的那句:

總之,稚名同學你一定從來都不缺朋友吧。

“……”

乙骨憂太也抬起頭,看她。

儲物間空間不大,安靜而沉悶,隻有他們彼此的呼吸、心跳。放置在他們中間的玻璃球內雪景飄搖,白色的光線迷亂而璀璨,躁動粘滯的空氣裏,他們沉默著望向彼此的眼睛,微微的窒息感,就像浸泡在嗆人的黑水裏,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異樣、卻又與此刻的自己無比相似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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