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要節製,第二要克製,第三要控製……”</P>
半山腰的山坡上,男人背著少女一步步向上走,沉穩的腳步踩在枯葉上發出清晰的脆響,暮色中的彎月將粘合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長。</P>
聽到她這麼叮囑,宿儺不以為然。</P>
“我覺得這根本沒有什麼害處。”</P>
預料之中的,少女給了他一拳痛擊。</P>
“要不是你不節製,我能睡這麼久?”</P>
是這樣的,本來泡溫泉泡得好好的,水溫卻在他數星星的一聲聲中逐漸升高了起來。若不是她反應及時地給水潭冰凍住,她現在就熟了。</P>
“露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根本就沒有想把你騙來煮熟吃掉的意思……”</P>
“是我忍不住了……”</P>
無法排解的燥意凝成了熾熱的水滴,這股咒力不知不覺地外泄,然後事情就逐漸脫離掌控。</P>
他的耐熱性很強,泡在1200度的熔漿裡都毫無感覺,就是沒顧到她捏的這具身體,質量十分有限。</P>
“你好意思說!”</P>
露子氣鼓鼓地揪著他的耳朵喊:“下次不帶你出來玩了!”</P>
如果宿儺有獸耳的話,此時應該低落地耷拉下來。但確實是他做錯了,隻好乖巧挨訓。</P>
怎麼辦,又惹她生氣了……</P>
背著她徒步上山登頂,禁止使用咒力——這是她的懲罰。</P>
看起來真的放海了。畢竟他光憑肉體力量,連續風馳電掣地走三個月都沒點問題。</P>
更彆說她的重量跟羽毛一樣輕盈,當柔軟的身體趴在自己背後的時候,同樣令人感到心癢難耐。</P>
這哪裡是懲罰,明明就是獎勵。</P>
露子看他有點低沉(實則暗喜)的樣子,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P>
這具身體損毀了,再捏一具就是了。看在他這麼乖乖認錯的份上,氣已經消了大半。</P>
“露子……”</P>
“怎麼了?”</P>
“我有點渴。”</P>
她“哦”了聲,假裝聽不懂,摘了幾顆漿果遞到他嘴邊:“吃吧。”</P>
“……”</P>
甘甜的汁液順著她的指尖垂落,宿儺意猶未儘地伸出舌頭舔了個乾淨,滾了滾喉結,說道:</P>
“不夠,還要。”</P>
指尖的癢意讓她有點微微失神,聽到這話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捶了他一拳。</P>
“你想的美!”</P>
這也能給他爽到了,服氣。</P>
宿儺笑了起來,掂了掂背後的,腳步放得更慢了。</P>
露子戳了戳他的腦袋,不禁上手把櫻粉色的大背頭揉成了鳥窩。</P>
“黎明前沒登頂,我就不原諒你了哦。”</P>
話音一落,她明顯感到速度加快了許多,連帶著微涼的山風都變得鋒利起來。</P>
“……原來你是故意的?”她咬牙切齒。</P>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帶了點惋惜地狡辯。</P>
要是再多背久點就好了。</P>
幾百米的海拔,陡峭崎嶇的峰石路,他如履平地。</P>
北海道人煙稀少,山川秀麗,便是這座不知名的山峰,都有著獨特的美景。</P>
此時大概是淩晨三點。</P>
夜涼如水,摛雲搖碧露繁星。銀紫色的河漢和分散的光點勾連在一起,同各色草木織就了泓崢蕭瑟的圖卷。</P>
“露子,你會不會冷?”</P>
神明和詛咒仰躺在冒著露珠的草甸上,濕潤的晚風送來寒冷的氣息。</P>
哪有那麼怕冷的神明啦,她又不弱。</P>
原本是想這麼說的,看了看身側男人期待的神色,她硬生生改了口:“好像……確實有點冷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