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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陸航把我帶到了車裡。
他安靜地看著我哭。
給我擦眼淚。
等我哭完,他又安靜地聽著我接電話。
陸豐換了很多手機號給我發短信,他發了一大篇,有質問,有解釋,有懺悔。
我都不想看。
但是我媽打電話,我不能不接。
「你打張茜了?她還懷著孩子呢,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你和陸豐的事早就過去了,何必鬨成今天的局麵?你鬨他們還是要結婚,陸豐不會回頭了啊。」
我媽在電話裡長籲短歎。
我平靜地聽完她說完一篇又一篇的大道理。
無非就是,孩子是無辜的,我就算有天大的委屈都該讓著。
陸航搶過電話。
「阿姨,您還記得您女兒叫什麼名字嗎?」
電話那頭頓了一秒,「陳冉啊,我當然知道,你是誰?」
「哦?我聽著阿姨您講的大道理,還以為您的女兒叫張茜呢。」
聽完陸航說完這句,我忽然淚流滿麵。
「你誰啊!你讓陳冉接電話!」
「阿姨遇到事情不幫著自己女兒,反而先為彆人聲討,還真是大公無私。」
「人家張茜懷孕了!你懂什麼!」
「怎麼,生下的小孩還能叫你外婆,給你送終?」
「在我這裡隻有道理,誰也不能裝弱者道德綁架。」陸航句句不退讓。
「道理?你有什麼道理?」我媽估計已經氣瘋了。
「陳冉就是我的道理。」
……
電話那頭,我媽在叫囂。
陸航卻掛了電話。
後來他開著車帶我穿過人潮湧動的街道,又飛馳在蜿蜒的山間隧道。
我看著外麵忽明忽暗的燈光,陷入無儘的迷茫。
我開始不懂,我拚命掙脫出牢籠,回到的世界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我又何必次次咬牙堅持,早死早超生。
他帶我站在無人的山頂,吹著夜晚的風,看著滿天的星辰。
「在想什麼?」他點了一根煙問我。
「跳下去——」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