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這兩個字用的好,因為這裏,就是秋池。”
黑袍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短劍,而銳雯在那柄短劍出現的刹那,瞬間閃出了廟門。
那柄短劍掀碎了破廟!
銳雯在雨中皺眉,望著漫天碎屑有些出神,他看到了從天空落下的某塊碎石,伸出手去輕撚了一下,指尖竟有著微微的刺痛。
好強的勢……
破廟不再。
所以他看到了廟後的那潭池水。
如濃墨一般的池水。
池未滿,而銳雯也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沒有察覺到它的原因了——漫天絲雨淅淅瀝瀝,落在風中,打在林葉,甚至在路上濺起一蓬小小的雨花時,都會有聲音。然而落在這片黑色的池水中是,卻沒有驚起半分的漣漪。
悄無聲息地融化在裏麵,融化在了這片小小的池水中。
池雖未滿,銳雯卻可以感覺出,點點滴滴的雨水匯入其中之後,它便開始了靜靜悄悄地生長。
夜雨漲秋池。
“這就是秋池?”
短劍慢慢收進了黑袍的袖口,他轉過身來,看著銳雯,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
“如你所見。”
“他們也終究會到這裏。”銳雯忽然怔了怔,抬頭看著被書卷的潔白光暈籠罩的天空,輕聲歎道,“卻不知道他們現在打的怎麽樣了——我曾經帶領著一群雜兵連續戰鬥過幾天幾夜,然而像他們這種一口氣到傍晚的打法,卻從未見過。”
黑袍有些不屑:“其實要比你想象中的簡單一些——先互拚真理,真理耗儘,便憑自己的劍術,如果體力耗儘,連劍都揮不動的話,那就去死好了。幻境向來不會同情弱者。”
“是啊,幻境向來不會同情弱者……所以接下來,我們是不是也要分出個生死?”
“你這麽著急?”黑袍冷笑,“或者說,就覺得我那麽弱?好讓你打完之後去救他們?”
銳雯沉默了一下,沒有言語。
“你走不掉,至少今晚,你走不掉……所以在山下,究竟是你的人活到最後,還是我的人活到最後,都與你無關……不過你倒是說對了一件事情——我們的確要分出個生死,就在今晚。”
“所以……”銳雯慢慢握緊手中的黑色重劍,卻發現對麵的黑袍輕輕搖了搖頭。
“在山頂便問過你一次,現在我再問你一次——生死之前,要不要來一壇酒?”
銳雯怔了怔,他看不透兜帽下暗影的迷霧,自然也看不到黑袍的表情,更猜不透他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
生死前,請敵人喝酒?
要麽是個酒癡,要麽是個瘋子,要麽……是個陰謀。
“連自己的臉都不敢露出來的家夥,我憑什麽與你喝酒。”
黑袍沉默了一下,兜帽下的暗影迷霧漸漸散去。
那是一個很清秀的少年,眉眼俊俏。
然而他的臉色很蒼白,唇角很蒼白,沒有半分血色,如同古墓中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