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卑微地活在鬼市邊緣的人，也會有的笑容嗎？

……

……

夜色沉沉，卻沒有萬家燈火。

那些破舊的茅屋高地錯落，從一條街巷蔓延到另一條街巷，如同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墳塚。人行處，如同穿梭在墓林。

這樣的夜，行人是極少的，腳步匆匆間，是月色都遮不住的惶恐。

那些惶恐，不止來自與夜色，更來自於夜色深處的一座城堡。

那的確是夜色的深處，在一片無垠的曠野中，遠遠便可以看到那有些模糊的影子。它說不上多麽雄偉，卻是與夜色一樣的沉默與肅殺，安靜地匍匐在鬼市邊緣的深處，如同覬覦著這片土地的凶獸。

夜闌堡。

微熒的燭火輕輕跳動，卻依然有些昏暗，亮銀鎧甲的男子安靜地佇立在一邊，頷首低眉，默默注視著腳下鬆軟華麗的地毯。

鬆軟華麗的毛毯鋪滿了整個大殿，從門口蔓延到兩側的燭台，蔓延到他的腳下，蔓延到長長的台階，蔓延到台階上麵，那華貴的王座。

王座上，坐著一人。

燭火昏暗，看不清這個家夥的樣子。白色的睡袍半敞，露出了病態般白皙的胸膛，他的腳下匍匐著一位嬌小玲瓏的少女，溫順地跪伏在地。少女的樣子有些淒婉，有些可人，眉宇間是深深的惶恐與淚痕，卻依然低著頭，慢慢地、認真地吸吮著男子的腳趾。

“他是這樣說的……浩永。”男子輕托著下巴，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嗬欠，有些慵懶地開口。

階下一直低頭而立的浩永這才抬起頭，靜靜地望著王座上的男子，沉聲道：“他的確是這樣說的。”

“這樣啊……”男子閉上眼睛想了片刻，淡淡開口道，“那麽，浩永覺得他是一個什麽人？”

“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和章徹有關係，不管他究竟有沒有對我們的人下手，他都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根據情報來看，他明明是剛到鬼市，對這裏的規矩一無所知，卻總能夠見到他想見的人——不論是章徹還是那個鐵匠，或者是我，甚至是……阿爾傑大人。”浩永頓了頓，麵色閃過一絲凝重，“而且，他很強。”

“有多強？”王座上的男子依然在假寐，隻是言語中卻多了一絲淡淡的興趣。

“白銀下位或是中位……”

“白銀下位或是中位，這樣的人在你口中竟然稱得上是強者……”男子微微沉吟片刻，“因為真理？”

“我沒有見到他的真理。但是……他能夠擋下黃金的威勢，雖然那個家夥極力掩飾，但是我卻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輕而易舉地擋下。”

“哦？沒有用真理……”男子伸手慢慢揉了揉額頭，“那就是‘勢’沒錯了。白銀階位的家夥，竟然有勢，真是有趣……”

“勢？”浩永有些不解。

“啊，你不明白也是正常的，畢竟那可是黃金之巔才會領悟到的東西……”男子的嘴角漸漸上揚，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意。

“所以說，你來自學院呢，還是……某個人類的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