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人正是紮烈。

身形依舊壯碩，臉上的傷痕依然猙獰，隻是沒有了初見時劍拔弩張的味道。

銳雯看著紮烈依舊赤膊的上身，揚了揚下巴：“冷不冷。”

“……還好。”

沒想到銳雯見麵便是這樣一句話，走到跟前的壯漢微微怔了怔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銳雯慢慢地掃了一眼紮烈身後的人，他們都在遠處圍攏著，看樣子剛才應該在商討著什麽事情，而這群人的實力，也微微讓銳雯有些驚訝。

十幾人全部覺醒了元素，甚至還有兩位和紮烈一樣，也已知曉了真理，跨入了白銀階位。

“都是你的人？”

“……”

感到對方的沉默，銳雯笑了笑，望著紮烈，“沒想到怒獅傭兵團的實力這麽強橫……不僅有這麽多高手，而且還能一個傭兵團獨占一個大廳，真是帥得不要不要的。”

紮烈微微皺了皺眉：“布萊恩特閣下，你還沒有回答你來這裏做什麽。這裏是傭兵大廳，不是城主府，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銳雯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這麽多的情況。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那日自己耍了對方一道之後，這種吃不了虧的家夥也一定會調查下自己，隻不過自己恰巧與阿爾傑有關係，對方著實是無可奈何罷了。

同時銳雯也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家夥……並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就有些麻煩了呀。

紮烈的語氣不算厭惡也不算和善，還有些逐客的意思在裏麵。銳雯知道，對這種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亂兜圈子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此他輕輕搖了搖頭，認真道：“並沒有走錯，隻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奉了阿爾傑……大人的命令？”紮烈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怒獅傭兵團好像沒有欠阿爾傑大人什麽吧。”

“和阿爾傑沒關係。”

銳雯的聲音很輕，卻清楚地傳到了紮烈的耳中，他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凝。

那是毫無敬意的語氣，平淡如五月的絮風。

他望著銳雯沒有說話。

“我來，是想為那日利用你的事情，說一聲抱歉。”

紮烈望著銳雯不似作偽的神情，壓下心中的疑惑，冷笑一聲：“隻是為了抱歉？若真是那樣的話倒大可不必，那天我也承了你的情，兩兩相抵，互不虧欠。”

銳雯知道那日的承情是什麽意思，自己替他去撿浩永的槍，倒是省的了紮烈在一乾傭兵麵前出醜——甚至提高了他的聲望也說不定，畢竟僅以白銀上位的實力，竟能抗下法則強者的一擊，大家可都是親眼所見。

這也是對方並沒有給自己臉色看的原因吧。

“因和果啊……紮烈副團長，倘若那日不是我故意尋釁引浩永出來，後麵的事情也不會發生。”銳雯笑了笑，從懷中輕輕掏出一塊玉，“道歉便是道歉，貴乎一片心誠。”

紮烈望著銳雯雙手遞過來的那塊玉，藍波微漾，若一片湖色，依他老辣的目光，一眼便看出了那是產自艾卡西亞碧靈湖中的藍玉。

但他並沒有去接。

鬼市這樣的地方，殺人，吃人，死人……外麵那些黑暗和肮臟在這裏隻能算是一個玩鬨。人賤如狗，命若草芥，能活到現在，誰的手上會是乾淨的？有了仇怨，殺了便是；殺不了，躲了便是。又有誰會去為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