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 “媽,是我,我是天陽!”
南菲的眼皮抽搐了下,它們是如此沉重,以至於哪怕一個最輕微的動作,也要用儘所有力氣。
不管如何,它們還是張了開來,哪怕隻是張開了一條縫隙,哪怕那條縫隙後,她的雙眼幾乎沒有什麼神采。
南菲的視野裡是些模糊的畫麵,她隱約看到有人正在自己眼前,她努力地想要看清對方,但前方仿佛籠罩著一團蒙蒙的晨霧。
這讓她想起久遠前的一個早上,在同樣一片霧氣裡,南菲看到了他。
他從花園裡走過來,手裡捧著剛摘下的花,花瓣上還沾著晨露。
他把花遞過來:“給你,南菲,你就像花兒一樣漂亮。”
嗬,那個油嘴滑舌的家夥。
視野仿佛清晰了一點,她看到一張熟悉,遍布焦急的臉。
跟他很像,就是青澀不少,眉目間還有末退乾淨的稚氣。
但有什麼關係呢?
南菲努力地抬起手,輕輕捧著那張年輕的臉龐:“你來啦,烈.......我等你好久了,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他張了張嘴,像是在說什麼,可南菲聽不清。
她開裂的嘴唇輕輕上翹,露出一道釋然的笑容:“你說什麼,我聽不見。讓我先睡會吧,我...累了......”
她又閉上眼睛,眼皮太重了,她已經無力支撐。
合上眼睛後,她感到無比的安寧。仿佛一切的苦痛已經遠去,是啊,她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痛楚。
然後......
她仿佛看到了天陽,她最心愛的孩子。那個孩子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恐懼,他在拚命叫喊著什麼,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
天陽,你怎麼了?
為什麼哭?
彆傷心,媽媽在這,媽會保護你的。
她想去抱一抱少年,這時,身後有人叫道:“南菲。”
她回過頭,後麵是一片燦爛的光。光芒裡,有個男人咬著根草,笑嘻嘻道:“乾什麼呢,一起走吧,我知道有個好玩的地方,咱們去那一定很快樂的。”
“烈...”她回頭看了看那個哭泣的少年,“可是天陽很傷心...”
男人走了過來,摟住她道:“放心吧,他會挺過來的。難道,你不相信咱們的孩子嗎?”
她想了想,點頭微笑:“嗯,我相信他。”
男人牽起她的手,一如十七年前在那座金色的沙灘上,他緩緩向前:“走吧,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
我要走了,孩子。彆哭,媽媽現在....
很快樂。
金色且溫暖的光芒,輕柔地包裹住她,男孩的身影,漸漸消逝無蹤。
.........
3號礦區的工人宿舍裡,天陽怔怔地看著懷裡的母親,不敢相信,她就這麼走了。
滾燙的液體一顆顆落到母親沾著汙跡的臉上,她閉著眼睛,表情安詳,嘴角甚至還噙著一抹微笑。
宛若睡去。
可逐漸冰涼的身體,卻訴說著一個無情的事實。
她,不會再醒過來了。
嗚—
天陽捂著自己胸口,那裡麵,仿佛有千萬把刀子在身體裡剜肉刮骨!
“啊——”少年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泛紅的眼睛看向旁邊的男監工,天陽捉起手邊的突擊者步槍。
冰冷的槍口指著男人的腦袋。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