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無聲落到地上,收劍蹲身,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確認沒有其它人後,他才將屍體翻轉過來。
這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短發,皮膚粗糙。身上戰服護具皆是灰白,就連狙擊槍,槍身也包著一圈灰色的防水布。
在他的胸口上,有“死歌”的標誌,果然是黑星堡的士兵。
天陽搜索著屍體,找到一些子彈和手雷,唯獨沒有水跟食物。
這說明,他沒打算在荒野過夜,而且距離補給點不會太遠。
天陽朝他來時的方向看,他知道,不遠處是個山穀。明天車隊會經過那個山穀,如果山穀裡遇到埋伏,車隊說不定會有所損傷。
再看腳下的屍體,天陽把狙擊槍拿起來,背在身上作為自己的戰利品。
他向山穀掠去。
像一道輕煙,無聲無息。
片刻後,天陽已經進入山穀。他很小心地前進,不時用狙擊槍上的瞄具觀察四周,在天色變得昏暗時,少年發現了一個營地。
營地位於一個山坡上,從這個山坡,可以輕易狙擊山穀下經過的車隊。
營地裡有不少士兵,他們正在山坡高地上架設武器,其中包括幾門能量重炮。
天陽躲在石後觀察,記錄營地的位置,以及士兵的數量,然後悄然離開。
天黑了。
韓樹摸出了那個錫鐵酒瓶,搖搖頭,沒有喝,又放了回去。
狠狠地咬了口食物棒,隊長叫道:“天陽那小子還沒回來嗎?”
蒼都把一根樹枝丟進了火堆裡,樹枝給燒得劈哩啪啦:“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擔心什麼。”
韓樹嘀咕道:“我才不擔心他,我擔心他乾什麼,那小子精得很。”
話音才落,便有腳步聲傳來,隨後眼前一暗,韓樹一抬頭,就看到了天陽。
少年急急道:“隊長,有埋伏!”
夜色如水。
時間像流水般安靜流淌,轉眼大半夜過去了,黎明即將到來。
這是天地間最黑暗的時刻,哪怕火光,也很難照得出很遠。
山穀營地上,守夜的士兵昏昏欲睡,在睡意即將把他拉起香甜的夢境時,他以無上定力,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借助疼痛,他獲得清醒,隨後抱緊了手裡的槍。
忽然,喉間微亮,他隨手一抹,忽覺掌心溫暖濕潤。舉起手一看,手套上竟全是血。
他的鮮血!
士兵想叫,可喉嚨被劃開,他叫不出聲,隨後生命伴隨著血液的湧出,如同不遠處剛剛熄滅的篝火般,沉進了黑暗裡。
天陽緩緩放倒這具還有溫度的屍體,向後麵打了個手勢,一道道人影立時從他身邊經過。
其中,昆藍和蒼都衝得最急。
眼看營地在望,忽然半空響起異嘯,夜的寧靜被尖銳的呼嘯劃破,隨後無數光線如雨落下,澆在了這座營地裡。
這是由狩獵者聯手發動的箭雨,這場箭雨,波及了營地上十幾座帳篷,幾名營地裡守夜的士兵更是直接給射成了篩子。
隨後,慘叫和驚呼才響了起來。
昆藍大叫一聲,再顧不得隱瞞行蹤,星蘊爆發,藍發少年拐刃出鞘,徑直衝向一座營帳。
帳篷裡鑽出一道人影,是個軍官,他捂著腦袋,滿臉鮮血。
忽聞異響,抬起頭,就看到昆藍一刀劈來的身影。
擎天堡的戰士像潮水般湧進營地,到處都是戰鬥,被打個措手不及的死歌戰士,雖然拚命抵抗,卻仍給一一斬殺。
槍聲,刀鳴,劍風,隨處可見、可聞。
一名死歌戰士掏出信號槍,就要求援。忽然眼前亮起一片金色的光線,手臂一陣絞痛,他抬頭看去,自己的手掌連同信號槍,被那片金色光線絞成粉碎!
他慘叫一聲,捂著斷手,轉過身,便見前方站著一個少年。
銀發在夜風裡飛舞,手中長劍低垂,黝黑的劍身上有道道金光環繞。
隨後,少年閃來,那把劍成了他此生最後看到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