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們關注的已經不是天陽。
而是在世界之外的那顆眼珠。
“永夜!”
兩個神明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祂們的意識卻在合鳴,爆發出巨大的‘聲音’,讓天陽雙耳嗡鳴不已。
隨後。
他看到兩位神明筆直地衝了上去。
迎著‘永夜’的視線,衝向上空。
祂們知道已經回不去,知道自己難以幸免。
祂們知道已經在劫難逃。
所以這一刻,祂們隻想做一件事。
那就是,向‘永夜’發起攻擊!
一根根虛無的、漆黑的‘線’從天空上垂落,它們如同放大了無數倍般的‘神經’,交織蔓延,轉眼形成了一隻手掌。
一隻巨大的,難以形容,既真實又虛幻的手掌。
這手掌按了下來。
簡簡單單地,沒有任何花哨的按壓下來。
可這手掌,卻已經將深紅之城的廢墟籠罩,將方圓近千平方公裡的廣闊大地納入掌中。
那手掌還在天空上。
下方大地,一座座山峰已經從峰頂開始,節節崩散。
似乎在這隻巨掌前,任何高過地麵的事物,都會被碾碎,都會被按入塵泥。
刑天率先發出不甘的怒吼,八條手臂上的武器全部虛化,變成了一頭又一頭由岩漿構成的神龍。
這一條條赤金神龍扶搖上升,迅速膨脹,每一條神龍都化成山峰大小。
這裡每一條赤金炎龍都能夠輕易撕開一座大陸,但它們衝向巨掌時,僅是巨掌壓下所產生的風,便吹熄了它們身上的火焰。
再讓它們變成灰色的岩石,仿佛冷動硬化後的岩漿。
最後寸寸粉碎,化成煙變成塵飛散開去。
米蕾雅所化身的巨鳥,不斷拍打著翅膀,那些翅膀的眼晴,不斷射出一道道光束。
這些光束紛飛而上,足以將一顆星球轟得粉碎的它們,卻連巨掌的皮都沒有挨著,就在下壓的氣流中紛紛爆炸,化為億萬顆火球。
天空幾乎被這些青色的火球照亮。
天陽已經落到了地麵。
看著刑天和米蕾雅做徒勞的掙紮。
目光平靜無波。
那兩位全力以赴的神明,不斷攻擊著從天而降的巨靈之掌,卻都沒有奏效。
很快,那隻巨掌已經來到祂們的頭上。
兩位神明都不願意躲開。
刑天大吼一聲,火焰噴薄,八隻手臂同時向上撐去,想要扛住巨掌。
米蕾雅也拚命拍打著翅膀,發動各種各樣的攻擊,替刑天分擔著壓力。
可是。
沒用!
刑天隻是稍一接觸到那巨掌,就給壓得徐徐下降。
米蕾雅的攻擊這次終於觸及巨掌的掌麵,但連它的皮都沒有撕開。
兩位神明就這麼被巨掌壓了下來。
這個過程看似緩慢,實質快速。
也就眨眼的功夫,那隻巨掌已經來到天陽的頭頂上。
但作為‘永夜’的代理人,天陽沒有被針對,他身邊的空間仿佛從現實裡獨立了出來。
他在那裡,又似乎不在那裡,處於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裡。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法則,像是從他身邊經過的水流。
天陽看得到一切,感受到一切。
但這水流卻滴水末沾到他的身體。
唯獨將他漏過。
於是天陽看著刑天和米蕾雅這兩位高高在上的神明,最終給巨掌壓到了地麵上。
祂們跟巨掌接觸的部分正在消失,力量歸於永夜,本質脫離身軀,身體逐漸崩潰。
突然。
巨掌猛地重重壓下。
天陽頓時什麼都看不到。
隻看到一片濃鬱的黑霧瞬間充斥他的視野。
沒有慘叫,沒有驚呼,沒有爆炸,沒有任何聲音。
隻有死寂。
唯有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陽重新能夠看到東西。
他看到一片平坦的大地。
在這片大地上,沒有山峰,沒有高於地麵的事物,除了他。
他看到,死寂冰冷的大地上空,有點點微光在飛舞著,飄蕩著。
那是一個個散發著微光的立體符號。
那是刑天和米蕾雅兩位神明所掌握的種種‘本質’。
天陽抬起手,招了招。
這些‘本質’便朝他飛了過來,一一投進了他背後那如同‘月暈’般的光環裡。
回收了所有本質後。
天陽的聲音才從麵具中響起:“還剩兩個了。”
這聲音透著沉重,以及濃濃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