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舒的心頭受到了震撼。
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彌漫進了心頭,促使著他抬起雙手,用指尖輕輕為女子拭掉了眼角的晶瑩。
肌膚相觸的一刹那,兩個人都顫了一瞬。
喬連連猛地抬起頭,從惆悵的思緒中跳出來,她的戒備回歸,後退了兩步,低頭道,“見過清平郡王。”
季雲舒抿了抿嘴。
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她淚水的溫度,讓他覺得莫名灼熱,無處安放。
“不必多禮。”男人低聲道。
喬連連抬起頭,眼角還有一絲紅意,但表情已經恢複了自然。
季雲舒望了她兩眼,若有所指的問,“顧夫人有心事?”
“沒有,不過是想起亡夫罷了。”喬連連淡淡道,“聽人說王爺身子不大好,讓我過來看看,王爺可否描述一下症狀?”
她想岔開話題。
但季雲舒就是不如她願,仍舊固執的問道,“顧夫人真的不是在思念亡夫?”
喬連連皺了皺眉頭,冷聲道,“是的,民婦與亡夫感情深厚,他又才去沒多久,民婦自是日日夢他想他,隻可惜他永遠回不來了。”
季雲舒的心頭一抖,好大會子才道,“有些人亡了就是亡了,便是永遠陷在回憶裡,也無甚用處。”
“我不,我就是記著他,永遠記著他,不會忘記。”喬連連的倔勁兒也上來了,不顧什麼尊卑,冷漠道,“王爺差人叫我來是診病的,不是關心我亡夫的,倘若王爺不需要診病,我就回去了。”
言罷,她轉身欲走。
季雲舒下意識的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顧夫人莫要生氣,是我唐突了。”
堂堂王爺,一個民婦對他發脾氣,他不計較也就罷了,居然還表達了歉意。
喬連連這會理智也回籠了,扯回袖子,對季雲舒行了個不太標準的禮,“讓王爺見笑了,是民婦失控了。”
季雲舒笑了笑,“顧夫人與夫婿夫妻情深,令人羨慕,是本王唐突了,顧夫人還是為本王診病吧。”
他不敢再說下去,怕惹得喬連連生氣,也怕控製不住自己。
誰能想到,那個對顧紹始終漠然的女子,居然會在他離去後如此情深似海。
尤其是親眼看到了她的淚,季雲舒隻覺得心仿佛被抓緊,讓他心痛又難以呼吸。
如果不是與大公主下了賭約,他幾乎要忍不住告知自己的身份,再告知當初所有的計劃,一切的一切。
可他不能。
“我今日來依舊是有些心慌心悸,噩夢連連,東芝堂開的藥我服了一陣子,不太有用……”季雲舒緩緩的描述。
喬連連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為他把了脈,實在是找不到症結所在,隻能開了些安眠的藥給他,又說了些注意事項。
半個時辰後,她從清平郡王府裡出來,步伐輕快地回了彆院。
沒有注意到,有個人打從她進府裡就一直潛伏在王府附近,等她走了,那人跳出來在周圍繞了一圈,找這個說說話,找那個聊聊天,半個時辰後才抬起腳離去,直奔安平郡主府。
“郡主,奴親眼看見了,那女子又進了郡王府,半個時辰之後才出來。”
“奴還找人打聽了,有個侍女說看到郡王為她擦淚了,看來情份不一般。”
高堂座椅之上,一身華服的女子握掌成拳,咬牙切齒。
好大會子才道,“好一個喬連連,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