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我……”
他還想說些什麽,旁邊剝熟栗子的楚流雪抬手,塞了他一把甘甜的栗子仁,堵住他的嘴。
“唔唔——”
“嚐嚐,炒熟了沒。”
楚隨煙睜大眼睛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流雪才送進自己嘴裏一顆。
“姐你又拿我試毒!”
“別瞎說,姐姐怎麽會如此歹毒。”
楚流雪自己嚐過了,才給陶眠送一把。陶眠向來與徒弟同飲同樂,順勢接過來。
剛出鍋的栗子,外皮還微微燙手。
三人圍坐在小院之中,秋山明淨,丹桂盈香,隻有師徒碎語和栗子外殼裂開的聲響。
姐弟倆不出意外又爭執了兩句。四堆屬於越說越生氣的類型,三土則是越想越來火,這就使得兩人拌起嘴來沒個止歇。
陶眠倒也不勸,眯著眼睛咀嚼甜栗,欣賞遠處的秋景。
小孩麽,吵兩句正常。
反正最後肯定是四堆先被氣走。
果不其然,楚隨煙說不過他姐,噌地起身離開院子,背影都氣呼呼的。
等弟弟被氣出了門,楚流雪反而安靜了。
陶眠一下一下搖著手中的蒲扇。天漸漸涼,他的扇子搖得不快,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些閒話。
“三土,”陶眠忽而喚了少女一聲,“你想過回魔域麽?”
楚流雪不知陶眠何出此言,抬起眼簾靜靜地望著他。
“魔域的人一直來找你吧。”
陶眠說得不錯。天儘穀的人這幾年陸陸續續地來了幾波,每次都是一個目的,請少穀主回魔域,重振天儘穀。
楚流雪每次的回答也都一樣,她說我力不能及,請回吧,不要再來了。
她不是在逃避,相反,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
天儘穀不能算完全地沒落,隻能說分化成兩派。現在把持大權的一派並非她父親的舊臣,而後者找上她的目的也很易懂。
天儘穀之變也有十餘年了,她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他們之間的密談,不清楚背後的運作,更是不了解權力和權力之間的博弈。
她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陶眠問起時,楚流雪回得很坦蕩。
除了一個秘密,其他的她對陶眠全無隱瞞。
她說天儘穀的人確實來找過她,但是她不願出山。
她說以她的本事不足以幫上什麽大忙,既然如此,不如留在山上,省得添亂。
陶眠頷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他看出楚流雪並不想深談。
北雁南飛,楚流雪把剝開的栗子殼攏成小小的一堆,和遠處的連綿山脈倒是相映成趣。
最完好的半個圓殼被她點綴在最上端。
她說銀票,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我的故鄉吧。
本來是一次即刻出發的旅行,陶眠帶著兩個小孩,行囊都收拾好了,卻被薛瀚的一封來信攔住腳步。
薛瀚說陶眠你快從你那破山出來吧,皇帝一手立的太子要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