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啊風箏,誰來剪斷你的線,誰來把自由還給你。
她誤以為自己曾經是被某人在意的,有人曾經奮不顧身地為她做過什麽。
但杜懿那句話,隻是在遺憾。
我不能剪斷你的線,我無法把自由還給你。
意識到這點,榮箏的心登時被揉個粉碎。
後來發生的事情沒有再細說的價值。榮箏和杜懿的關係降至冰點,但她毅然挑起了師傅的擔子。
她做得很完美,除了性情大變,不再有過去的開朗樂觀之外,一切都挑不出錯。
她的出眾也引來杜鴻的覬覦。杜鴻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奪下閣主的位置,必須有風箏的支持。
於是他從千燈樓重金唱回解憂散。這解憂散是個好東西,消弭前塵宿怨,能讓人忘記最痛苦的事。
所以榮箏把杜懿忘了個乾淨。
在快刀落在杜懿的脖頸上時,榮箏還在納罕,為何對方看她的時候,眼睛裏總有一絲複雜的情緒。
到如今,她終於弄清楚了一切。
師傅死了,害死師傅的杜懿也死了,死在她劍下。
陰差陽錯,一切倒是看似閉合了。
榮箏擁抱著過去的自己,抬眼,窗外一行大雁飛過,蕭蕭寒秋至。
不知道院子裏的枇杷熟了沒有。
“小陶,”榮箏忽而開口,“我想吃枇杷。”
陶眠走上前,拍了拍徒弟的頭。
“夢醒了,我們就去下山買。”
榮箏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麵空茫茫的,她在看陶眠,卻又沒在真的看他,好像還忘不掉那行南飛的大雁。
“小花?”
榮箏和過去的自己背靠著背,蜷起雙腿,抱住自己的膝蓋。
她聽見十年前的自己在無助又絕望地哭。儘管對方聽不到,她還是要說。
“別難過啦。”
“就算你過去被拋棄,現在被舍下,但是很久之後的將來,你會被某個人選擇。”
“那人有點懶散,不會燒飯,整日靠喝西北風活著。很多活需要你來做。但是他人很好,他會接納你,五歲、十歲、十五歲、二十五歲的你。”
“你要跨過眼前的苦難,向前走,再走一段,走得遠一點,你就會遇見他了。”
“所以,別難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