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三把被子全部撩開。
在床鋪的正中央,一柄匕首深深地紮進去,下麵還壓著一張紙。
“真氣是騙你的,其實毒下在刀上,你已經中毒了。
老老實實找東西吧,桐山派的弟子。”
荀三大驚。
此時的黑衣人陶眠已經坐在隔壁竹屋內,一手執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想象到荀三看到字條時震驚的表情,陶眠忍不住發笑。
“陶郎,笑什麽?”
阿九點了盞油燈,他們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坐。她略有些困倦,掩麵打了個哈欠。
陶眠把他如何威脅荀三的事,如實和另外三人還原了一遍。
李風蟬有些驚訝。
“啊?這樣真的行?荀三會老實地找東西嗎?再說我家那些破爛裏麵,也沒什麽珍稀的藥草啊!”
“那是騙荀三的,”陶眠緩緩言說,“他院子裏種的都是這些稀罕物,可見他對它們是極為癡迷的。”
既然癡迷於此,那麽不論陶眠說的話是真是假,荀三必定會去親眼瞧瞧。
有的話,他就悄悄留給自己,再替換個假的給那賊。沒有的話,他也不虧。
“他說的‘持戒堂封物三天三夜’,恐怕也是虛假的。這不過是他的緩兵之計。等他確認東西有無之後,三天,絕對要在我赴約之時,帶著桐山派的能人堵我。”
陶眠把荀三的心理摸得很透,對方就是個精明的小人罷了,有貪欲,而且不會隱藏,明晃晃地擺在外麵。
他當然知道不應該把弱點暴露,但他根本按捺不住炫耀的衝動。
陶眠隻不過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再半真半假地威脅。
“荀三是坐不住的,尤其是當我說刀上有毒之後。我想他今夜都未必睡得著。等等看呢,保不齊,他在天亮之前就要有動作了。”
陶眠微微笑著。
“所以……你真的在那把刀上塗了毒?”李風蟬不禁問。
“小陶道長不會這樣做,”沈泊舟代師回答,“他沒有必要多此一舉,隻要達到威脅的目的就行了。”
人都是這樣。荀三第一次聽到真氣的事,恐怕不會信。但等他再看到床上的字條時,他不信也得信了。
連環計。
“小六,果然懂我,”陶眠誇誇徒弟,“這樣荀三就會爭分奪秒,早點行動。”
陶眠的話音剛落,隔壁就傳來了響動。
他們這邊施加了單向的隔音結界,外麵的人聽不到他們說話,但他們可以聽見外麵的任何聲音。
和小陶仙君猜得完全一致,荀三既受到欲望的驅使,又為自己中毒這時感到心焦,天不亮就要去看那堆從李家搶來的東西。
“走走走,小六跟上!”陶眠看了看李風蟬,“小風蟬要一起嗎?”
“我……去了不會礙事?”
“無礙無礙,我都能帶你免打擾進桐山山門,掩飾一下你的行蹤又算得了什麽?阿九也可以一起。”
陶眠哪裏是追蹤,分明是拉幫結夥去看戲。阿九在旁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搖了搖手。
“陶郎去吧,我就不湊熱鬨了。明天也有好戲看。”
阿九不愧是陶眠的摯友,對於他的行動,早就有了預料。
在前麵等著荀三的,還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