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鶴鳴,比試的時間到了。道嗔長老照例,讓兩位弟子走個儀式,有什麽話先跟對方放出來。
之後的比試結果不論輸贏,都不能跟對方起衝突,也不允許在比試後找人算賬。
沈泊舟謙謙君子,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隻是雙手抱劍,向李昌化微微行了一禮。
“李師兄,我劍藝不精,還請師兄多多擔待。”
李昌化剛準備回沈泊舟一句,就在這時,陶眠在沈泊舟身後,把手掌圈在嘴邊,大喊——
“李師兄——雖然你上次輸了——但是——不要放棄你自己——
這次肯定能行——加油——
如果不行——那就——下次一定!”
“……”
陶眠給李昌化打氣的聲音吸引了在場所有弟子賓客的注意力,弟子們知道之前李昌化被沈泊舟擊敗的事,但賓客們對此渾然不知。
不管知或不知,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
那聲音像蚊子似的,嗡嗡嗡地纏繞在李昌化的耳邊。
李師兄頓感自己的頭痛發作。
一個沈泊舟就夠了。
這吳老二怎麽哪裏都有他!
瞧見李昌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陶眠仿佛完全看不懂他眼中的威脅鶴敵意,熱情地招招手。
“李師兄,不用太感動。”
“你!”
李昌化本來就因為最近休息不好,導致狀態糟糕、精神恍惚。
現在周圍人群的議論讓他格外不舒服,他懷疑自己早就成了同門口中的一個笑柄。
而罪魁禍首就在他眼前亂跳,根本沒有避讓的意思——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
李昌化一身氣血全部湧上頭顱,他腦子一熱,把劍拔起來,指著陶眠,向前走了幾步。
沈泊舟很給麵子地向旁邊一邁,給他讓出路。
“你這不懂規矩的小——”
“呀,李師兄,”陶眠把手背在後麵,頭一勾,眼睛看著地麵,“你出界了。”
“……”
李昌化低頭一看,他的雙腳剛剛好,落在了朱砂圈的外麵。
隻是剛出了一點點。
這該死的小子!竟然使詐!
李昌化當然不服,轉頭要找長老要個說法。
“道嗔長老,這是奸計!他故意激怒我,讓我出圈子。這根本就不公平!”
道嗔長老完全是陶眠這邊的人。他咳嗽一聲,替“徒弟”說話。
“昌化,鈴響鶴鳴之後,比試就算開始了。這時,隻要離開朱砂圈,就算失敗。”
“可是……”
李昌化突然意識到,這道嗔就是吳老二的師父,他倆根本就是一夥的!
他咬牙切齒,轉而向道嗔旁邊那個奢貴的商人討個說法。
“這位貴客,您來評評理。”
薛瀚把玩著手中折扇,手指搓開四分之一的扇麵,又關闔,往複幾回,消磨時光。
一聽李昌化找他主持公道,薛瀚微微一笑。
該說這位年輕的弟子眼神不好,還是比較倒黴呢。
薛掌櫃最不喜歡的就是公平二字。
他瞥了遠處的陶眠一眼,陶眠擠眉弄眼,給他暗示。
隨後他把手中的折扇啪地一攏,望向台下憤懣不平的李昌化。
“這道門的玄機,仙法的奧秘,薛某不懂。不過,既然吳掌門規定了人不能出那個圈兒,那便是不能的吧。這位小道長,你總該遵守吳掌門定的規則,是吧。”
薛瀚一字一句,說得有條不紊,平和溫雅。
他宣稱自己不明白,其實話裏話外都是在給陶眠撐腰。
李昌化:……
三位評審,剩下的那位見道嗔長老和薛掌櫃都表態了,自然也不會唱反調。
於是他最後收尾,敲敲銅鈴。
“最後一局,沈泊舟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