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生命的終點,和她相遇。”
來望說這隻手的主人,原本是山中的精怪。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來望的眼神落在遠方,恍若見到那美麗的女子回眸淺笑。
“什麽精?”
陶眠一句話把他拉回現實。
“木巽子。”
“板栗精?”
“對。”
“……”
前麵引用得那麽雅致翩然,結果是栗子成精。
陶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來望道人替心上人爭辯。
“栗子怎麽了?你不要瞧不上。人家栗子都能成仙了,你種的桃樹還是樹。”
陶眠之前與他閒聊的時候,提過家裏種了幾棵桃樹。
一聽此言,陶眠斜他一眼。
“我種的桃樹沒成仙,是因為它們不想。”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
陶眠讓他繼續說下去,來望道人整理了一番心情,才接著講。
克製情緒,做自己的主人。
他在心中如是勸慰自己。
這棵山中栗子精,是個有理想的栗子。她和其他的栗子樹都不一樣。
沐浴陽光,汲取雨露。做樹的時候她就是生長得最茂密的那棵,村中的孩子上山來,都格外喜歡在這棵樹的樹蔭下玩耍嬉戲。
她看著那些年幼的孩子,從山下跑到山上,又跑下去,在長得高高的草叢間嬉鬨,頭頂都被蓋過去了,隻剩下奔跑時留下的幾道長長的痕跡。
風把那些痕跡又重新遮掩,等著孩子們再次將它撥開。
栗子就看著這些活蹦亂跳的孩子,心生羨慕。她想如果自己也有雙腿就好了,這樣她就能去更遠的地方。
要去多遠呢,她不知道。
也許是山腳,聽說那裏有個小小的村落。
也許是山的背麵,一池清水托舉著嬌弱的蓮花。
再遠的,她就沒辦法想象了。天的儘頭、海的邊際……她沒有見過,隻是在那些孩子吹牛的時候聽來的隻言片語。
“然後她就成仙了?”陶眠突然問。
“急什麽,”來望讓他有點耐心,一千來歲的人了,穩重點,“我這還沒說到關鍵之處呢。”
“你要不直接跳到關鍵的地方講講算了。”
“你這人!叫你聽得簡單點,你說太短。給你全講了,你又說太長!”
“好好,你說你說,我不打斷你了。”
陶眠是真氣人。非要把人惹急了,才肯消停。
這回來望終於能把故事好好地講完。
其實後麵發生的事情也很玄幻。
這棵栗子樹所在的那座山,恰好是一個修真門派的所在地。
這門派的祖師終於到了登仙的時刻。
有人登仙,劫雷就來活了。
轟隆隆數聲霹靂,天空生起異象,晴空起驚雷。
那白發的修士沐浴焚香,端坐在修煉的高台之上,等待足足三日,就等著被雷劈呢。
結果這雷,也說不清楚是怎麽回事,臨時拐了個彎。
就劈在樹上了。
這棵樹好巧不巧,正是那先前提過的栗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