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腦袋一懵。
他也是第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呆立片刻後,立馬把那些碎石塊收攏起來。
然後提著這袋子黑蛇屍體,來到藥仙穀。
“沒救了。”
陳神醫隻瞥了一眼,就下定論。
“直接埋了吧。或者你揀一塊留作紀念。”
“……”
陶眠試圖再掙紮一下。
“真的不能救?小神醫你再捫心自問一下呢?或許有什麽辦法是你會的,但是一時間未能想起來。”
陳板藍搖頭。
“仙人,我對我自己這雙眼睛有十足的自信。這條蛇就是突然生了一種急病,導致身體迅速硬化,生命力也在這過程中流失,已經沒救了。”
小神醫從不開玩笑,他這麽一本正經地給陶眠解釋,那必然是真的。
陶眠隻好把蛇身再次包起來,又提回桃花山。
仙人麵對著這堆大小不一的石頭,發了兩天呆,最後決定把它一並埋在後山。
還給它立了一個特別特別小的墓碑,上麵寫了四個字,小黑之墓。
這回山中是真的隻剩陶眠自己了。
沒有徒弟,沒有仙鶴,也沒有黑蛇。
大雪封山,陶眠把自己關在屋內烤火,總覺得四周太安靜了。
“沒關係,沒收徒的那段日子,我也是一個人過。隻是本仙還需要幾天去適應沒有噪音的生活。”
他神神叨叨地安慰自己,手心換成手背,繼續圍在火爐邊。
片刻,仙人又開始喃喃自語。
“話說……過去山中有這般寂靜麽?我都能聽見雪落的聲音了……”
陶眠感到困惑。
或許是因為他養的雞鴨鵝狗貓不在吧……以前就算沒有徒弟,也有這些吵鬨的小東西陪著他。
陶眠心裏斟酌著,要不要等過些日子天氣好些,到山下的市集買幾隻雞回來。
或者他把倉庫的麻袋拿出來,蹲在路上等幾天,保不準還能不花錢白來幾隻。
陶眠想東想西,就是沒想到這場雪竟然連綿整整七日。
要不是他一個仙人吃不吃東西都沒事,他早就餓死在深山中,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院子裏的雪落了厚厚一層,人踩進去,半個身子都要陷入。陶眠把他那幾棵金貴的樹用靈力護住了,不然大雪下得這麽急,肯定會把樹枝壓斷。
仙人被困在屋中,無所事事。偶爾翻翻書,翻兩頁就困乏。有時想念一下幾個弟子,不知道他們如今是否轉世投胎,安然生活。
屋子裏火爐燒得旺,陶眠自己有靈力護體。冷倒是不覺得冷,隻是無聊至極。
他甚至趴在窗前數過雪花,也不是為了數清楚到底有多少片,僅僅為了打發時間。
這樣無趣的日子著實過了幾天,陶眠到後來都隻縮在被子裏睡覺了。他險些讓自己陷入冬眠狀態,就在這時,天放晴了。
雪悄然停下肆虐的腳步,陶眠一早醒來,看見外麵天光大盛,心情極好。
他兩手一推窗……竟然沒推開。
看來是雪積得太厚。
陶眠趁著白天無風無雪,抓緊把院子裏麵的積雪清走。看天色,傍晚時分估計還要下雪,因此陶眠的動作加快,不多時,小院就變得乾乾淨淨了。
仙人忙活一天,也沒了采買的興致。他從酒窖裏提出一壺酒,打算今晚自斟自飲,解解悶。
他都把下酒菜和酒杯擺整齊,人坐在案邊了,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陶眠有些驚訝。外麵這人來去無蹤,連他都是在對方敲門時,才意識到外麵站了個人。
“誰啊……”
他警惕地走到門口,甚至將桃枝取出來護體。
敲門人很有禮貌,敲了三聲之後,就不再催促,靜靜等待。
陶眠一手拉開門,一手將桃枝背在身後。
門縫剛開,一陣刺骨寒風卷著地麵的雪花飛揚,撲了仙人滿麵。
看清楚來人的麵容時,陶眠甚至有些不敢認。
“薛、薛瀚……”
多少年未見的薛掌櫃仍然身著那華貴的紫色刺繡衣袍,肩上披了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風,一隻手提著一壺好酒。
“我拿了一瓶府中珍藏的酒,請你來共飲。”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