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們置身一片幽暗森林，地麵潮濕，仿佛踩在諸多植物與動物腐爛的屍體之上。到處都是凸起的樹根，盤根錯節，古樹林立，遮天蔽日。

空中不時會有一聲震耳欲聾的弦音，弦音時而刺耳，時而肅穆驚悚，每震一下都像要把人心臟揪出來。

除了弦音，這裏煙霧逼仄，熱氣翻湧。密密麻麻的鬼火懸浮在空中閃動，這便是熱氣的來源，怕是再多待一會兒，平常人就要窒息而死。

他們看清處境後就立即屏氣調息，方禹歷練經歷不少，但第一次遇到這麽強勁的對手，心裏沒底，問葉庭元：“師弟，你確定這是三大神器之一的鬼火琵琶嗎？”

葉庭元並不曉得什麽神器，剛剛是天啟脫口而出的，所以他把目光轉向天啟。

許是剛剛靈力消耗太多，天啟狀態不是太好，不過語調聽起來樂觀，“沒錯，是鬼火琵琶。”

話音剛落，四周簌簌伸來藤蔓，天啟拽起葉庭元偏身一躲，迎麵又碰到枝乾的侵擾，他反手扔出靈力攻擊，一陣手忙腳亂後才重新落地，抽空還幫方禹打落兩根。

方禹用劍劈掉襲來的藤蔓，氣喘籲籲說：“你不也是神器嗎？你打不過鬼火琵琶？”

天啟說：“進了幻境，就是鬼火琵琶主宰的世界！”

葉庭元整個身體被天啟甩出去，又收回，上上下下跳躥了一會兒才腳跟著地，差點趔趄，問：“你是神器？”

天啟說：“不像嗎？”

不能說不像，就是性格有些出乎意料。

天啟知曉他在想什麽，躲開下一波藤蔓攻擊的同時為自己正名，“我跟你說，我算是難得優秀的器靈了。鬼火琵琶還是個好色的呢！你小心別被藤蔓抓住，抓住你就被她先奸後吃！”

葉庭元：“......”

方禹秒跪滑：“這麽可怕~~天啟前輩，你也帶帶我啊~~”

讓人肝膽劇烈的弦音又變了個調，錚錚怒音像獸類的咆哮。

葉庭元這邊正在體驗人體雲霄飛車，見方禹的躲閃已經十分吃力，正要想辦法，遠處傳來一陣獸鳴。

天啟將放落地麵與方禹一起，臉色嚴峻說：“野獸攻擊來了。這個幻境是待越久攻勢越強，必須趕緊找到破除方法。”

說著，一個四腳白毛似熊非熊的野獸跳躍飛來，伴隨著彌天大吼。

天啟快速將兩人防護起來，飛身祭出天啟劍劍氣，將襲來的野獸一劍封喉，動作風馳電掣，連高馬尾都蕩出殘影。隻是剎那間四方又有無數躍起的野獸和飛來的藤蔓，天啟環臂收劍，忽而祭出百來道劍意，暴雨般撒向四周的攻擊物。

葉庭元急問方禹：“師兄之前可聽過鬼火琵琶的幻境？”

方禹憑自己經驗在給結界加固，說：“沒有，但我聽師尊說過，鬼火琵琶，靠的是弦音。”

葉庭元仔細聽了下一個刺耳弦音，說：“我們去找弦音源頭。”

天啟突然落地，臉色比剛才還煞白，嘴角染血，葉庭元眉頭一蹙，跟他說：“你待在結界內，我去扛攻擊，大師兄你幫忙找弦音源頭，找到後傳音給我們。”

方禹：“好。”

天啟：“不行！”

兩人同時出口，葉庭元不跟他廢話，對方禹點點頭就要飛出結界，被天啟一把拉住。

“你別鬨！”

“你聽話！”

又是兩句同時出口，方禹覷覷葉庭元，看看天啟，問：“那我去還是不去？”

“不去在這等死啊？”

“去了你就是死！！”

“噔！——！！”又是一道悠長震魂的弦音。

方禹：“......”

結界如泡沫消弭般“啪”地被打碎，天啟迅速上前幻化出數道長劍回擊。隻是攻擊來自四麵八方，葉庭元回擋部分後，天啟躍至空中，環臂一圈，原本幾道長劍瞬間分裂成數百道，密密麻麻將他們包圍在半圓圈內。

落地時，天啟一口黑血吐了出來，衣擺、馬尾上都沾了不少血。葉庭元擰眉扶住他，他不知道如何幫器靈療傷。

天啟順勢盤坐在地上，說：“尋找弦音來源太耗時，我先前靈力消耗太多，支持不了那麽久。方禹，你記得隔音陣怎麽做吧？”

方禹：“啊，記得。”

天啟：“聽著，這弦音越大，攻擊越強。你用隔音陣支起結界，或許能擋一時半會兒。我接下來的破陣法術需要點時間，你幫忙撐住。”

“好。”

天啟目光盯著葉庭元手上的描金黑環，又一字不說移開目光，閉眼，起勢。

葉庭元自然不會原地等閒，他側耳辨著弦音方位，目光緊鎖左前方密林處，壓低聲音說：“師兄，我大概找到弦音源頭了。”

方禹剛布好陣，弦音在結界內減弱了許多，襲來的藤蔓和野獸威力也在減弱，劍陣加上隔音結界，看起來牢不可破。

於是方禹自在叉腰，問：“在哪？”

“左前方，我想去探探。”

“你可別去。”方禹說，他低頭看了下還在閉眼的天啟，有源源不斷的銀光從他身上飄出，在潮濕的地上生成複雜符文，“我覺得天啟前輩破陣比較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