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雙殺人般的眸子盯著,秦海頭一次產生了落荒而逃的心思。
但他走到這一步,已經無路可退。
“晚輩今日前來,是想跟二位前輩談筆交易。若能放秦家老小一條生路,我定會讓我爹束手就擒。”
“就憑你?”延親王哼笑一聲,淩厲的目光掠過他的身上,仿佛能將他削成人棍。
“你若是有那本事,也不會在秦家不受重視。”嶽榮臻相對冷靜一些,“回來之後,驥兒經常在我耳邊提及的人就是你,嶽老夫人對你比對他還要好。”
秦海垂眸,不作回答。
“沒想到,有朝一日你還是利用她的信任做出這等事。”嶽良驥不帶情緒的笑了笑,眼中藏著殺氣,“不過你比你爹光明磊落了不少,說說你想如何對付你爹?”
“我的家人……”他握了握手指,硬著頭皮提醒他。
“你放心,秦家上下對我們用處不大,你個秦雲跟驥兒遠在西南之地,若是你爹你哥不會輕舉妄動,秦家上下是安全的。”
這話是嶽榮臻說的,他跟江寒雪一樣,覺得秦家難得的君子,雖然他看著最不著調。
“我知道我爹的軟肋在哪,待我修書一封送到他麵前,在此之前,你們要保證不會對秦家人下手。”
延親王頓時起身,抬腳將秦海踹翻在地,“搞這麽半天,你是想拖延時間!就算不用你,再過幾天我們斷了你率領兵將的糧草,他照樣乖乖投降。”
秦海低著頭,忍痛跪坐在地上。
“可那樣一來,大澤會趁虛而入,大越危矣,這是下下策。”
嶽榮臻抬手阻止延親王,不鹹不淡的道,“被劫持的人是本將軍的夫人,王爺何必如此激動。”
“嗬!”他冷笑一聲,目光涼涼的看向嶽榮臻,眼尾上揚,“你沒聽說嗎,外麵傳言本王有今日,皆是因為我那隻剩一口氣的親哥容不下她,衝冠一怒為紅顏,要為她打下這江山。”
“放屁,你若是那樣的人,我嶽榮臻的名字倒著寫!”
“……”秦海跟延親王同時看向忽然發怒的嶽榮臻。
“給你三天的時間,若是你爹還不接旨,就等著全家被斬吧。”他也懶得跟嶽榮臻爭這個,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房間。
房間隻剩下嶽榮臻跟秦海,他看著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絲毫不顯狼狽的秦海,眸中閃過一絲惋惜。
“你爹當年最受我的信任,可他最終還是被人收買,將我騙到狼山溝。若不是當時有一名部將穿上我的鎧甲,如今我連一具全屍都沒有。”
他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這個緩兵之計用錯人了,在國家大義麵前,本將軍絕不會心慈手軟動搖信念。”
秦海的額頭微微沁出細汗,依舊筆直的跪在地上,他體會到了來自戰神的威壓。
“但你若是傷他一根毫毛,別說是秦家上下,你們家的祖祖輩輩,老子都要挖出來挫骨揚灰。”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審判官,一字一句抽在他的靈魂上,肝膽俱裂。
“小子,你不該走這步險棋,你爹必死無疑,我會親自割下他的頭顱,祭奠當年葬在狼山溝的上萬英魂!”
說罷,他離開了雅間。
片刻後,秦海癱坐在地上,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打濕,一股冷意席卷全身。
他輕輕地呢喃道,“爹,我儘力了,您高估了我的絕情,這條路就到這兒了吧。來生,您自己去完成目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