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雪轉身，便看到一身素衣，頭發花白的秦蕭。

他的雙眼直直的看向嶽榮臻，有恨有悔有英雄末路的無奈不甘。

半年不見，他仿佛老了十歲。

“老爺，你怎麽……”李月娥滿肚子的不滿剛要發泄。

“滾回去，管好你這張嘴，別給我丟人！”他朝她投去凶狠而又厭惡的神情。

李月娥麵色鐵青，胸前劇烈的起伏，終究沒有再說話。

她氣憤的甩袖離去，身後的丫鬟連忙跟了上去。

江寒雪看了眼秦海的棺木，心想他若是見到這幅場景，會不會怪她來。

“好久不見啊，將軍大人。”

秦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得有些滲人，“你是來報仇的嗎，還是來看我笑話的？”

秦蕭是被羈押回京的，他如今被削掉官職跟兵權，等秦海下葬後，他還會被關押提審。

就算不會治多大的罪，他也要自願解甲歸田，將秦家至少一半的兵力分出去，交給旁人管理。

從此以後，他的兒子秦雲跟秦風秦浪都會因為他的行為，低人一等，再也沒有了晉升統帥之位的機會。

漸漸地，秦家會像這些年的嶽家一樣，慢慢的被冷落被降職被針對。

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江寒雪一點也不同情他們，隻是為秦海不值。

他死了，秦家上下避開了被斬首被流放的下場，但所有人會漸漸地遺忘他的存在，甚至會因為他真實身份，覺得他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嶽榮臻站在江寒雪的身旁，冷冷的掃過秦蕭。

這是八年來，他第一次跟秦蕭見麵。

“看你的笑話，我還沒那個閒心。今日隻是陪夫人前來吊唁秦海，他雖然是你的兒子，卻比你光明磊落不少。他明明可以活下來，可你當初貿然抗旨，將他逼入絕境。”

秦蕭怒不可遏，頓時氣得扶著椅子站起來，臉色血紅指著他。

“嶽榮臻，別以為如今你活著，我就該為當年的事追悔莫及，老夫從不後悔那樣做。怪就怪，老天讓你回來了！”

他激動的雙手托在半空中，散亂的頭發使他像個癲狂落魄的老頭。

江寒雪冷眼看著他，轉頭對嶽榮臻輕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吧，別擾了他的清淨。”

他們能來已經是一樁大新聞了，若是再傳去他們在秦海的靈堂大鬨，她會於心不安。

秦蕭看向她，發出一聲充滿嘲諷輕蔑的笑。

“你不過是哄騙海兒在身邊做了幾個月的瑣事，還真當自己是他什麽人了。老夫對他寄予厚望，為了助他站的更高一些，不惜用全家人的性命為他鋪路，他那麽聰明的孩子，卻因為你那些蠱惑人心的把戲，甚至想要叛出秦家！”

江寒雪的眸光閃了閃，她從未聽說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