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江寒雪看著對麵的嶽榮臻，微微有些恍然。

平日裏她都是跟春娟一起吃飯的，眼前忽然坐著一位存在感極強的男子，氣氛變得很不一樣。

看他的神色，她怎麽覺得人家好像並不願意跟她一起吃飯。

因為平日裏她沒有讓孩子們早起請安的習慣，這幾日他們年輕的聚在一起玩得很開心，都沒怎麽來她的院子，感覺這院子格外清淨。

她算是老早的體驗了孤寡老人的養老生活。

為了做個懂事的長輩，她儘量讓自己忙起來，便一直窩在書房。

“怎麽不動筷子？”他拿起筷子給她夾了塊涼拌肚絲，“不習慣跟我單獨吃飯？”

“這倒不是，我是在想，看你的神色好像不願意跟我一起吃飯。”她一本正經的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你不必放在心上。”

嶽榮臻的神色一暗，“我十分願意與你一起吃飯，曾經就是這麽過來的。隻是怕你覺得我……”礙眼，但他不想那麽卑微，便咽了回去。

“看你平日裏總跟春娟秋水吃飯，不想打擾你。”

江寒雪心想，她隻是不想一個人吃飯。

“看你每天挺忙的，一日三餐都在外麵吃了，也不在乎這個。”她隨意扒了口飯，轉移話題。

“對了，如今邊關的局勢如何，你大概什麽時候會去邊關，我給你準備一些東西。”

話說到一半，不經意間對上他暗沉的眼神，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寒氣，凍得她後背有點涼，好想打個冷戰。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握著筷子，剛拿氣得碗輕輕放在桌上，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你就這麽著急趕我走？”他的聲音不重，帶著一點沙啞，眼中露出明顯的憂傷。

江寒雪的心像被一隻手猛然攥住，愕然的看著他，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她真沒這個意思。

不過她上回好像是這麽個意思，他一定記在心上了。

“我知道了，”他似乎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控製情緒，“你先吃吧，我……”

“你別誤會，我沒有要趕你走，是真心關心你一下。你不是說驥兒要照顧謝韻會留在京城嗎，我想著冬天要到了會很冷，你沒有過冬的衣服靴子，想為你提早準備一些的。”

看到他氣急了要走，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度僵化，她心裏也難受，急忙出聲解釋。

看著他失落的背影，心中湧起一陣悲傷來。

“我……我沒你想的那麽壞，之前是我不對，總說一些讓你難受的話。但我仔細想過了，你說的沒錯，我隻要遇到難坎就想越過去，一直計劃著帶上秋水離開京城。”

她的聲音輕輕地，真誠袒露自己的心跡。

“但我又時常犯懶，覺得要離開需要準備好多東西，還得麵臨新的人生，覺得隻要你不趕我走，不會愛上別的女人，我在這裏多待些日子也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這樣的言論讓她覺得羞恥。

“但仔細想想這樣的我很自私很可惡，是我在耗著你，仗著你的包容對你若即若離，就像別人嘴中不守婦道的女人差不多，我……”

他起身繞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江寒雪有些緊張，之前想好的說辭都不記得了，腦子一片混亂。

“飯菜要涼了，先吃飯吧。”她的筷子剛伸出去，被他攔下來放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