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回來了。”
老人點點頭,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桌上的信封說道:“拿去看看。”
巴圖疑惑地接過信函,打開一看,裏麵是封文書,應征入伍的。
“師傅,這是?”
老人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在院子裏走了兩步:“明天,你就去軍中報道,邊塞近幾年有些不太平,塞外的胡子總是來中原燒殺搶掠,你去曆練個幾年,要是混不到個校尉就別回來了。”
巴圖哭喪著臉,怎麽平白無故就要去參軍了,還是邊塞那苦寒之地。
“師傅,不去行不行啊?”
老人冷哼一聲,眼神鋒利如刀:“你說呢?”
巴圖縮了縮脖子,得了,一點兒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老頭子這回是認真的,自己也隻能乖乖認命了。
告別了師傅,巴圖立馬回屋收拾行囊,準備明日一早奔赴前線。
“你倒是舍得,將他送去軍中曆練,沒個十年軍功可混不到校尉吧。”
院子裏不知何時多了位風度翩翩的男子,紙扇子一開,繁花落儘。
老人歎了口氣:“我就這點兒香火傳承,總得留著不是嗎?”
男子不置可否,隻是望向那天上的雨幕,自言自語道:“好一場腥風血雨,就是來得早了些。”
李儒收起紙扇,再次看向老人,眼神有些擔憂:“我觀你的命數被人動了手腳,近期可能會出事,還是出去躲上一陣吧。”
老人搖搖頭,說道:“我本就該是個死人,都苟延殘喘了這麽些年了,福也享夠了,就不逃了。反觀是你,那皇家的小兒可養了兩條惡犬,上門就要啃你的心頭肉,你可舍得?”
李儒哈哈一笑,麵色又驟熱冰冷,一字一頓道:“客人來了有酒肉,餓狼來了有長矛,有何可懼。”
老人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這些年多虧有你替我遮蔽天機,才換來這短暫的太平,就怕最後啥也幫不上,白白欠了你的情。”
李儒沒接話,隻是沉默轉身,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既然不想欠我的情,那就好好活著,等到時機到了,自然讓您老一次性全還了。”
老人灑然一笑,身子驀然一躍,站上屋簷。四周的雨水不斷地落下,在其身外形成一道薄薄的雨幕。
老人迎風而立,渾濁的雙眸靜靜望向南方,那裏曾是他的家鄉,是他拚死都要守護的地方。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老人呢喃自語,思緒似乎又飛到了那鮮血淋漓的戰場,無數的將士前赴後繼,用屍骨鋪成的大道,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