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躍龍門(1 / 2)

尋葉記 走江化龍 2229 字 9小時前






第九十四章躍龍門

滿麵陰柔氣的老人含怒出手,一身八境武夫真氣將少年牢牢鎖定,不給他一絲一毫的逃離機會。

韓伴伴是真得怒了,這種怒意發自肺腑,甚至比殺了他的雙親還要怒不可揭。

為何?

堂堂黃婷國的太子,未來的國主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傷成這樣,還被毀了顏麵,這是何等大的罪過。就算現在形勢特殊,太子殿下沒有計較,可事後要是回憶起來,就是一道難以愈合的傷疤。到時他這宮內大貂寺的位置能否保住還是小事,就怕連身家性命都會有危險。

一個君王可以被人歌頌他的豐功偉績,可絕不願讓人知曉他曾經的狼狽慘狀。何為‘一將功成萬骨枯?’,講得就是這個道理。

事到如今,擺在韓伴伴麵前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全力擊殺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臭小子,為天子殿下挽回顏麵,看在自己忠心耿耿和這條斷臂的份上,說不定就能讓今天事徹底掩埋在這傾盆大雨之中。

八境武夫的全力一擊,絕對不是葉凡如今的修為可以抵擋的,避無可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拳風中傳來的死亡氣息。

少年的瞳孔急速渙散,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感覺自己的手腳好似有千斤重量,無法動彈。手中的劍還在不住的低鳴,似乎還要源源不斷地將力量灌注進去。

大內貂寺的拳頭越來越近,轉瞬之間已經觸及到了少年的眉心,似乎一切已成定局。

黃裳的眼中是無儘的瘋狂,他期待少年腦漿四濺的美妙場景。自己今日所受得所有屈辱,所有仇恨都將隨著這人的死得到洗刷。

他還是他,高傲不可一世的黃婷國儲君。而那個人,注定會是他腳下偶然踩死的一隻螻蟻,唯一的區別就是這隻‘螻蟻’咬過他,而且咬得還不輕。

死亡降臨的那一刻,葉凡不知為何,變得出奇的寧靜,腦海中無數畫麵閃過,如走馬觀花。

從小鎮上獨自一人艱難地生活,然後一點點成長,好不容易進了書院,沒過多久卻又遭遇了各種變故。來到這外麵的世界,遇見了許多有趣的事,結交了有趣的人,明白了人心險惡,也知曉了‘家’的溫暖。

點點滴滴,都是難以磨滅的珍貴記憶。

最後一刻,少年腦海中的畫麵定格在一日清晨,眼中是女孩忙忙碌碌地身影。

“走之前,我想去祭拜一下老先生。”

女孩點點頭,說道:“好啊,那我就在這等你回來,可別太久了。”說著她又有些心疼地從破衣兜裏掏了一串銅錢遞給了少年,嫣然一笑道:“就算是為了那些藥材,你也總不能空著手去吧,給,就當是我借你的,記得要還哦。”

少年微微一笑,將銅錢小心放進懷中,伸手揉了揉女孩烏黑的秀發:“恩,很快回來,等我。”

雨依舊在下著,隻是因為光陰長河的凝結,化作了無數的水珠,懸浮在四周。

葉凡靜靜閉上了眼睛,此刻萬籟俱寂,他的心湖之中好似有扇門在緩緩打開,而他的神念化作一條小魚向那扇門努力遊去。

魚兒奮力一躍,衝破浪潮,跳了進去。

生死一瞬,破境龍門!

少年睜眼,嘴角微微揚起,伴淚而笑,呢喃自語道:“早知道,該說些女孩子家愛聽的好話才是。”

刹那間,以少年為中心,一道玄之又玄的奇異紋路驀然四散開來,十步之內,便是一方天地。

少年舉劍,無須招式路數,仿佛已在心中演練千萬遍,劍走龍蛇,於空中劃過雨水,連點成線條。

轟然一聲,天地間的雨都消失得無隱無蹤,他隻出了一劍,勝負便已定下。

“噗!”

黃裳先是一愣,隨即口吐鮮血,視線緩緩下移,看著胸口憑空多出的漆黑劍刃,大腦一片空白。

自己被刺了,何時?何地?為何看不清他的劍。

韓貂寺一拳打空,身子不禁失去平衡,跌倒在地,這讓他又驚有怒,身為八境的純粹武夫,怎麽可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可緊隨而來的是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全身,仿佛是一下變成了個普通的糟老頭子,哪裏都使不上勁,渾身的臭毛病。

李府內,年輕道人無奈搖頭:“終究還是躍過去了,還覺醒了和當初一樣的本命神通,這下三座天下的大人物可都坐不住了。”

‘李儒’勸慰道:“別怕,才十步,且每一境才可使用一次,你們現在還是安全的。”

年輕道人翻了個白眼,笑罵道:“你說得輕巧,四境確實如此,可以後呢?五境,六境乃至十二境,你是不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以後誰還有安穩覺可睡?誰家的修為不是拚了命掙來的,要是哪天被人莫名其妙給一下消掉了,你說會不會有人找你拚命。”

‘李儒’哈哈大笑,臉上是一種極為欠揍的神情,如同心心念念的花朵終於結了果實,令人心潮澎湃。

這四境破得乾脆,劍出得暢快,不比當年差。

————————

大雨不知何時停了,破廟前的空地上,兩道人影麵對麵的站著。黃裳依舊難以置信,死死瞪著眼前之人,他被刺了,一劍穿胸,眼看是活不成了。

黃裳的腦海中有太多的疑問了,多到他幾乎忘記了思考。不遠處韓伴伴就倒在地上,身體僵硬得像個行將就木的尋常老人。

黃裳很是不滿,這老太監為何沒及時出手救自己,他的動作為何這麽慢,似乎連爬起來都費勁。

“你……究竟是誰?”

黃裳盯著少年的眼睛,聲音沙啞,問出了今日第二遍相同的問題。

可惜少年沒有回答他,而是將手中黑劍一轉,徹底攪碎了對方的心房。劍鋒隨後拔出,無血肉粘附,在傍晚的霞光下,透著詭異的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