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燈光昏黃,淩亂的床上,還殘留著曖昧的氣息。
沈音音對上秦妄言的眼神,看到他的瞳眸裡凝結出厚重的寒冰來。
而他看沈音音的眼神,包涵著能讓人淪陷的深情。
沈音音扯起唇角,笑意越發涼薄。
明明他的個子比沈音音高,可秦妄言卻有了,沈音音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冷眼俾睨著他的錯覺。
仿佛是時空倒退,他和沈音音的位置也出現了對調,從前是他站在高處,如神明般,掌控著沈音音的喜怒哀樂。
而現在,一切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如同匍匐在沈音音腳邊的螻蟻,她不要他了,就把秦妄言一腳推開。
秦妄言,在這段時間裡,我一直沒有愛上你,所以,你沒有轉正成功。
你說三個月試用期的,這都還沒到三個月!男主在為自己,據理力爭。
沈音音吸了一口氣,涼薄的歎息出聲,我不止沒有愛上你,我還討厭你,厭煩你了,所以,你在我這裡的試用期,提前結束了。
秦妄言看她的眼神,像隻溺水的小獸,他的眼睛濕漉漉的,發青並緊繃的臉上,充斥著委屈和懊惱。
我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你說出來,我立刻改!男人的嗓音暗沉低啞,好似自己的胸膛上,插滿了利箭,是被她傷透的。
沈音音直視這個男人琉璃質地的眼睛,他的眼神裡透露出的,全是不甘和執拗。
而她無情的向這個男人宣判,我最後說一句,滾出去!秦妄言,彆讓我對你的厭煩,加倍增長!
以前,從來隻有,他解雇彆人,他讓彆人立即走人,從他麵前消失的份。
他在和沈音音的戰役中,一敗塗地!
可這個女人,居然連,讓他做她身邊階下囚的機會,都不給他。
秦妄言的臉色繃緊到了極致,明明前二十分鐘,他們還黏合在一起,極致纏綿,他在沈音音的臉上,看到了愉悅和沉淪。
可沈音音說翻臉就翻臉,一腳踹走他,讓他卷鋪蓋走人。
剛才,你不是挺快樂的嗎至少在身體上,我能給你極致的體驗吧!
他就像被擱淺在淺灘裡的魚,即便已經瀕臨死亡了,還在用儘自己所有的自尊,在垂死掙紮著。
如果,你隻能給我身體上的歡愉,那我更不需要留你在身邊了。
沒有人能永遠年輕,但永遠都有年輕的人,以後隻要我有需求,多的是年輕力壯,比你年輕,比你活好的人。
秦妄言,既然你是可以被彆人替代的,那我何必留你這個在情感上,讓我討厭的人,來給我添堵呢
說到這,沈音音的視線,落在男人緊扣住自己的手腕上。
放手!我的手被你勒紅了!
秦妄言鬆開了抓住沈音音的手,他那雙深邃幽暗的瞳眸,正深深注視著沈音音。
站在京城頂端的秦家家主,是任何人都要去仰望的,他居然會有這麼一天,被人告知,他秦妄言,是可以被替代的!
他的自尊被踐踏,被擊碎,他無力反抗,像個丟棄武器,舉起手來投降的士兵。
你讓我滾,我就滾,我什麼都聽你的……
秦妄言往後退了一步,他轉過身,走出臥室。
沈音音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
但她看到,秦妄言的衣服還都堆在橫榻上,這男人穿著睡袍就出去了。
沈音音抱起他的衣服,一個淡粉色的小盒子掉到地上,她連忙蹲下身,撿起那枚小盒子。
盒子已經敞開了,裡麵的東西露了出來。
是一條月光石圓珠手鏈,手鏈上還串著一枚金魚形狀的花膠吊墜,那一顆顆小月光石,就像金魚吐出來的泡泡似的,整條手鏈顯得特彆靈動。
這條手鏈,是秦妄言買來送給她的
但她現在,已經把男人趕走了,不可能收下這條手鏈。
沈音音把月光石手鏈,放回粉色的小盒子裡,再把盒子放入男人的西裝口袋中。
身上穿著黑色睡袍的男人,站在大門口,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突然,他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秦妄言一愣,立即回過頭。
難道說,沈音音她……
沈音音把他的衣服、鞋子,甚至襪子,內褲,都丟進了秦妄言懷裡。
跟著衣服砸在秦妄言胸膛上的手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男人眼裡燃起的希望,又在瞬間,凝固住了。
秦妄言沒有要去撿自己手機的意思,他就這麼抱著自己的衣服,呆滯的站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房門,再度關閉。
沈音音向他關上大門,心臟的一處就這麼塌陷下去,因為他不知道,從今往後,沈音音還會不會,再向他打開這扇門……
秦妄言麵朝房門,等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