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陰謀
溫清川率先錯開視線,往後退了一步,去拿放在桌案上已經收拾好的衣服。
雖然他現在被任命為左護法,恐怕在晏別眼中也不過是掛個空名的下人。
但若是讓他再去伺候晏別更衣,看著如今場景,多少是有些諂媚了,隻是讓晏別再生厭惡罷了。
因而,溫清川隻是將晏別的衣服掛在架子上,用手整理一番,而後站在一旁垂眸不去看他,似是再等著下一步命令。
晏別蹙眉看著畢恭畢敬的溫清川,將人從上到下好好打量一番,全然看不出纏綿過的樣子,昨日顛鸞倒鳳倒像是他一個人夢境。
“你……”晏別直起身來,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暗啞。
溫清川靜靜地站在那,等著晏別發落。
“先退下吧。”
“是。”
隨著木門被打開然後關上,晏別眉宇間的煩躁更甚,昨日真如道侶反噬時一般,竟然真得同溫清川做到了那種地步。
想起昨日對方死咬著手指不肯發出聲音的樣子,晏別闔眸。
還是太過了。
木門外,溫清川跟門口的侍女打了個照麵。
“奴婢見過左護法。”
溫清川壓著聲音詢問:“聖子呢?”
“回護法,聖子已被安置君上別苑,現下已有魔醫在一旁照料。”侍女低著頭順從地回應。
“多謝。”
溫清川說完便向院中走去,在到門口時又驟然停下腳步。
侍女好奇地抬眼去看新晉的左護法,便見人站在門口微微低頭,溫和的日光打在他身上,卻讓她生出別樣的想法。
對方很冷。
隨即侍女便搖了搖頭,將心中那怪異的想法甩了出去,也收回了目光。
溫清川垂眸看著腳邊的黃沙,輕輕呼氣。
或許他該以左護法的名義去看望血旻,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看出兩人衝突以此下手。
可他卻生了怯,昨日羞憤之事,他是否自願並不重要,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溫清川闔眸,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他脖頸間上下滾動,將屈辱與苦澀都獨自咽下。
給他一次逃避的選擇吧。
下一秒大門被打開。
開門的侍衛顯然是被門口的溫清川嚇了一跳,後退幾步準備行禮,被溫清川抬手攔住。
“可有要事?”溫清川輕聲道。
侍衛抬眼對上那雙黝黑帶著亮光的眼睛一愣,原本焦急的情緒像是被一陣微風佛去,沉穩下來,“澹台寅和澹台卯大人求見君上,屬下未能找到君上,才前來叨擾護法。”
“君上在這。”溫清川錯開身,為侍衛讓出路來,再偏頭看向屋外時,便看到了晏別的身影。
輕風乍起,拂過溫清川發絲,他偏過頭去看天上盤旋起來的細沙,順風而上,風過後又飄飄然然地墜落。
待兩人交談完,他都未曾看向晏別那邊。
——
紫夜殿內。
“昨日,血旻最後見到的人,是你?”晏別坐在高堂上,一隻手撐著頭,不悅地垂眸看向座下跪著的人。
“請君上明鑒。昨日在下並未同聖子單獨交談,也從未離開過宴席。”澹台卯跪在地上,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四弟,你單說沒有可無法洗清嫌疑,可有什麽人看到了,你自始自終從未離開宴席?”澹台寅開口道,他抬眼去瞧晏別的神色,見人沒有插手便大膽地繼續說下去,“不少人都看到四弟你曾向聖子敬酒,隨後便和聖子離開了宴會。”
“如今聖子尚且昏迷,連魔醫都未查明原因,可並非小事。”澹台寅似是勸解地說道,“若真是四弟你乾的,我身為三哥自當同你一起受罰!”
澹台卯低著頭,心中已經將澹台寅罵了個狗血淋頭,整個十三教中也就他和澹台寅兩人沒有封地,隻得一直在君上身邊做事。
如今他掌管了落回天,澹台寅定是心中不悅,巴不得趁現在往他身上多潑些臟水,將他拉下台不可。
偏偏他對昨日之事記憶模糊,他可不是澹台寅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會在那種時候放鬆警惕。
定是遭人算計了,想必對方實力強勁,不然也不會讓他跟著一起中招。
隨即澹台卯靈光一閃,眯了眯眼。
他來時聽下人隻言片語,得知血旻和溫清川起了衝突,是君上前去製止的。
他雖對昨日之事模糊不清,但還記得那乍現的驚雷。
驚雷,衝突……
澹台卯微微挑眉,怕是道侶解除儀式。
可落回天那日所見所聞,都讓他清楚,血旻和君上兩人隻有上下之分無半絲異情,反倒是哪個溫清川……
若是這般想,怕是君上比他看得更清楚,而他要做的,隻是將昨日的一切都一一告知而已。
君上自會定奪。
“回君上,在下對昨日之事模糊不清,尋不到有可以作證的人。”澹台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畢恭畢敬地將昨日情況說清。
“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