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占卜(2 / 2)







晏永康看著剛剛打在晏別臉上的手掌,麵露痛苦。

而晏別卻沒了方才的咄咄逼人,整個人又變回了往日陰沉孤僻的模樣。

很快晏別就被帶走了,木門被關上後,晏永康一直盯著那隻手,最後跌坐在地上。

溫清川垂眸看向他。

“沐晴,是我錯了。”晏永康垂頭聲音顫抖地說,“我在害怕我們的孩子,我在怕他,恨他。”

“我是個壞父親。”

場景轉換,溫清川再抬眸的時候,已經在地牢裏了。

周遭昏暗狹窄,四麵都是牆,連扇窗都沒有,昏黃的燭光搖曳著,更顯壓抑。泥灰的牆壁上布滿了斑駁的汙漬血痕,坑坑窪窪的泥土地麵,角落裏堆著雜亂的茅草,門口的看守已然喝醉趴倒在桌子上。

溫清川蹙眉看著周遭的環境,麵色沉重地往裏麵走去,最後停在最裏麵的鐵門口處。

裏麵沒有燈,隻能靠外麵桌子上的燭火勉強看到裏麵。

一個削瘦的身影端坐著,周圍是沾著泥土和腥臭味的茅草,門口處放著寡淡的飯菜。

溫清川穿過鐵門,走進裏麵,看到了靠著牆睡著的晏別。

被晏永康關在地下整整一月,鮮少見過陽光,飯菜也都是寡淡,明明還是長身體的時候,硬生生給餓得顴骨都凸了出來,整個人全然是皮包骨頭的饑瘦模樣。

溫清川蹲下身來,看著麵前的孩童,眼中流轉著心疼,抬手想要將人的肩攬過來,讓人靠在他身上睡,但看著穿過去的手指,緩緩閉上眼,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輕聲道,“抱歉。”

“吃了不少苦頭吧。”溫清川垂眸看著麵前的少年,也就十歲的年紀,怎麽就落得了這樣的下場,他靜靜地蹲在那裏,許久才聲音沙啞地吐出一句話,“抱歉”

溫清川從袖中掏出一隻用油紙包裹著的荷葉雞,放在了晏別身側。

他這幾日也摸索出些東西,隨著幻境逐漸地進展,他漸漸能觸碰到周圍的事物了,隻要他想就能碰到,隻是還不能碰到人。

這隻荷葉雞,是他來之前去集市上買的,老板看不到他,他隻能趁著人多的時候悄悄拿走,而後放下些銀兩,裝作是有客人著急沒和老板打招呼就拿走東西的假象。

幻境內並不是場景一直轉換的,而是一天天度過的。

溫清川平日裏就待在地牢內,坐在晏別身邊,看著他動作,然後趁著對方睡著的時候留下些東西。

像是彌補,又像是心疼。

有次溫清川從外麵帶來了枝花,晏別盯著那花看了許久,最後小心地收藏了起來。自那之後,溫清川每次出去都會帶點吃食之外的東西來。

有時是花,有時是劍譜,有時是正流行的玩物。

期間晏永康來過幾次,隻是匆匆看了晏別一眼,就離開,從來沒和晏別說過話。

晏別對此種境地沒有什麽感嘆,已然如往常一般,到點就對著溫清川拿來的劍譜練功。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就到了新年。

外麵爆竹聲起,溫清川坐在晏別身旁,趁著人清醒前,在人手邊放了個紅色刺繡荷包,一包剛出鍋的糕點,和一把用靈氣雕刻的木劍。

晏別被爆竹和歡笑聲吵醒,手指一動就碰到了手邊的物件,一愣,垂眸看向手側的荷包,麵色冷淡,但還是伸手拿了起來。

溫清川此刻才想起來,這裝著銀兩的荷包對此時的晏別沒什麽用途,他出不去。

真是糊塗了,看到街上孩童追著父母要荷包的場景,他就下意識給晏別包了一個,倒是忘了這一茬。

溫清川在溫家從不過新年,那對於他而言與平常日沒什麽區別,也就齊夫子來了後,他才會收到荷包,但也沒收幾年,齊夫子就駕鶴西去了。

過去這些年,他早就忘了這些事情,隻能仿著其他人的樣子,給晏別送點東西。

“抱歉,送了沒用的東西。”溫清川親生說道。

他知晏別聽不到,但平日裏也還是會開口同對方講話。

晏別盯著那荷包看了一會,放在地上,闔眸準備休息。

溫清川見狀,準備把那些東西放到一旁,省得晏別翻身時硌到。

“新春快樂。”

溫清川一愣,抬眸看向晏別,見人依然閉著眼,以為對方這麽快就入睡說了夢話,連忙將東西收起來,放好,給人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蓋得嚴嚴實實。

地牢裏冷得很,如今晏別雖被他養的麵色紅潤了些,但到底是個孩子,很難說能不能承受住這種風寒。

溫清川聽著晏別逐漸平緩的呼吸,靠在牆邊,垂眸看著地上的茅草,不知怎麽著就睡了過去。

等到察覺不對勁的時候,臉上已經泛起了異樣的紅,整個人神誌也有些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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