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應淮沒有說話,隻是偏頭對上溫清川那雙眼睛。
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睛。
“抱歉。”
別遲塵被他這一句噎了一下,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站在原地看了溫清川好幾眼,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跟誰抱歉,跟他?
別遲塵看向溫清川那明顯帶著歉意的表情,麵上一沉,驟然拂袖離開。
“與其同我道歉,不如和你腹中的孩子講一講!”
撂下這一句話後,木門也隨即被重重關上,門框似是承受不住一般抖動了一下。
溫清川的臉上有一剎那的空白,他眨了眨眼,愣了好一會,微微張口又閉上,下意識看向池應淮。
“大夫來看過了,已有一月之久。”池應淮開口說道。
得到回複後,溫清川顯得更茫然了。
這也不怪他茫然,縱使天下奇聞不斷,也斷然沒有男子懷孕生子一事。
池應淮似是感受到他心中疑惑,開口解釋道,“你是火鳳後裔,火鳳一族又名丹鳥,分為風和凰兩種,隻是因為鳳對於凰而被成為火鳳。”
“其中鳳為雄,凰為雌,鮮少有雌雄共體的丹鳥。”
說到這裏,溫清川已然明白,但仍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
有些茫然地垂眸看向小腹處。
池應淮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一月看不出差異,他以為會從溫清川臉上看到憤怒,悲痛,或是其他。
但溫清川隻是露出個苦澀混著歉意的笑,如刺一般紮在他心口。
“還真不是個好時機啊。”溫清川輕聲說道,將情緒都藏在尾聲中,而後消弭空中。
池應淮目光落在他身上,將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相貌等等並為改變。
溫清川仍是溫清川。
但溫清川又並非溫清川。
“獨清?”話雖疑問,但依然是肯定的語氣。
池應淮輕笑,“還是讓你認出了。”
“我說過,不會忘記你。”
池應淮一愣,垂眸看向被子上的喜帖,避開了溫清川的目光,“要留下嗎?”
“雖然並非好時機,但輪不到我來決策他人的性命,隻是跟著我怕是要讓他吃上不少苦。”溫清川澀聲說道。
那你呢?吃的苦還少嗎?
池應淮神色微動,將要說的話壓了回去。
“兒時你我曾討論那撲火的飛蛾,還記得我是怎麽說的嗎?”溫清川主動開口。
池應淮抬眸看向窗外,一隻飛蛾正要往屋內衝,“你說,飛蛾撲火非明智之舉,你不會如此。”
“嗯。”溫清川看向那飛蛾飛進屋內,衝向桌子上的火燭,輕聲說道,“我如今的回答亦是如此。”
池應淮沒看飛蛾,而是看向他的側臉,一刻不曾挪動,眼中閃過一絲眷戀。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