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談話(1 / 2)







第58章 談話

晏別從未想過,禦劍飛行的百裏有如此遠過。

或許並不是這百裏遠,是他太心急了。

若他真的是溫清川,為何百年來不曾露麵,為何尋不到他一點蹤跡,為何這個時候出世,又為何能平靜地看著他?

這百年來他又是如何過的,沒有金丹五感儘失,一劍穿心,情蠱纏身。

晏別甚至不敢去細想,每一件都將溫清川推得更遠,兩人之間的溝壑愈發得大。

那個孩子又是誰?未曾露麵的這百年,他不曾去神域,不曾去鏡花水月,而是另覓良緣,隱世人間了嗎?

可血誓盞見證過的儀式,深入魂魄,永生永世不得磨滅,倘若一人心變,生不如死,神魂俱滅。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溫清川回來了。

隻要他回來了,就算他和別人締結良緣產有一子又如何?

溝壑再深,填平了便是。

晏別眼中一暗,幾乎如飛出的利箭,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山莊門前,麵前的仆人整要將大門關上。

他上前兩步,手中聚齊靈力,直接劈在木門上,將門後的仆人嚇倒在地上,大門再次打開來。

院中的侍女見狀嚇出一陣驚呼,倉皇地跑向內院,想要通報一聲。

守在院中的侍衛提劍落在大門前,將晏別團團圍住,隻要對方稍有動作,他們便會上前將他拿下。

整個前院都被晏別這一出搞得雜亂不堪,完全沒了方才悠閒寧靜的樣子。

而晏別卻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劍張跋扈的氣氛一般,上前幾步彎腰抓住了跌坐在地上的仆人,他眉心處血紅正現,幽深的黑眸中聚起寒霜,嚇得麵前的仆人慌忙大叫。

“別殺我,別殺我!”他慌忙擺手,眼中滿是慌亂恐懼。

“拔出神劍的一行人呢?如今在何處?”

仆人一愣,結結巴巴地說道,“劍塚後莊主便留大家過夜,但……但那幾位貴客說著需要……需要趕路!然後便離開了……”

晏別蹙眉厲聲追問,“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仆人被他這一聲嚇得一個哆嗦,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往……往西南……西南去了!”

西南?

晏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人麵色慘白,但絲毫沒有說謊的不安和躲避。

他們去西南方向作甚?

西南偏僻,除了有通神域之路外,沒什麽值得去的。

劍塚拿劍,西南神域,試煉大會……

晏別眼中一暗,鬆開了手。

仆人立馬連滾打爬地跑了出去,生怕跑慢了就被對方要走了性命。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對方在詢問之前眼中急切萬分,威壓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即使他跑出去好遠,想起對方的眼神都忍不住打個寒顫。

而當他答複完,對方卻放鬆了下來,連嘴角都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好像是……寒風中的狼王找到屬於自己的獵物。

“堂主!”

還不等孟還喘過來氣,就被麵前舉著劍的侍衛和被圍在中間的晏別給嚇了一跳。

他倒是不擔心晏別的安危,畢竟怎麽看都是那一圈侍衛更危險,比起這個他更擔心對方稍有不悅就大放靈力。

方才晏別為了趕路就已經禦劍飛行,如今若是再用靈力,怕是不好和神域上麵的人交代,到時候又少不了被刁難。

圍著晏別的侍衛們聞言也愣了一下,畢竟晡時所有人都見到了從天而降的天懲堂堂主,當時來人也是一身黑衣帶著鬥笠,隻是麵前這人的黑衣更華貴些,身份更顯。

但幾人也都不敢放鬆警惕,仍然拿劍指向晏別。

孟還見狀慌忙上前,掏出自己的腰牌,給侍衛中地位明顯最高的那人看去,“唐突了各位,不好意思,隻是天懲堂查案事發突然,還請各位見諒。”

如今腰牌已亮,其他人紛紛收了劍。

孟還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神域。”

晏別根本沒看孟還的反應,撂下這一句話和孟還之後徑直離開,將爛攤子直接拋給了孟還。

孟還連人的背影都來不及看到,直氣得咬牙。

先前在客棧也是,他隻是稍稍眯了一會,等再睜眼的時候,留給他的就隻有一張紙條。

他費勁巴拉地趕到隴州,對方折騰一番不說,留下一個爛攤子就拍拍屁股走人,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孟還就是心中再氣,也不敢說出來,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任勞任怨地給人收拾爛攤子。

誰讓對方是堂主呢?

——

“爹,怎麽這麽著急離開,那莊主看著就財大氣粗,今夜在那歇息肯定能吃到不少山珍海味,正好給爹你補補身子。”溫淨坐在馬車內,喋喋不休地說道。

溫清川看了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平日裏,你和你池叔也沒少喂我補品。我這身子本就是無底洞,填的再多也是無用功,況且這天下的補品都快讓你倆全尋來了,去不去也無妨。”

“倒是你,拿了神劍還去宴席,怕是要惹人惦記。”

溫淨被他這麽一說也反應了過來,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地說道,“還是爹想得周到!”

池應淮聞言都不忍說些什麽。

對方是怕溫淨因神劍被人惦記,還是怕某人折路而返?

他輕輕搖了搖頭,不能多說些什麽,等著到了客棧便再去詢問。

“還真別說,這神劍就是神劍,不說握在手中,就光是看著便能感受到那鋒利的劍氣。一想到這把劍被上清仙尊拿著斬殺過魔物,更是平添了幾分仙氣俠氣。”溫淨愛不釋手地看著手中的折晝,指腹劃過劍鞘上的花紋,眉眼都要笑到一起去了,“如今我拿著這把長劍,是不是也能成為和上清仙尊一樣厲害的人?”

“青出於藍勝於藍。”溫清川溫聲說道。

“爹,你別再誇我了,你這樣說得如此直白,都讓我有些聽不下去了。”溫淨嘴上這樣說著,臉上笑容更甚,若是他有尾巴,此刻恐怕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池應淮暗自在心中輕嘆一聲。

這可不就是“青出於藍”嗎?

若是讓他知道和自己朝夕相伴的父親便是被自己掛在嘴邊天天念叨的“上清仙尊”,還不知道他要高興成什麽樣子。

三人離開山莊不晚,敢在天黑時便找到了客棧住了下來。

晚膳後溫清川和池應淮看著溫淨拿著折晝練了一會劍後,三人才回房歇息。

溫清川坐在木桌前,將茶壺內的茶水倒入杯中。

待茶水填滿茶杯,房門也被池應淮推開了。

“我猜你今夜回來,便先泡上了茶,手藝不精,委屈你一下。”溫清川淡聲說道。

池應淮見狀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低頭無奈一笑,他將門帶上後,坐在溫清川對麵,接過對方手中的茶杯傾抿一口,“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有時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麽讀心術了。”

溫清川聞言搖了搖頭,臉上帶了笑,打趣道,“雖不知你說的讀心術是什麽,但我不曾能看透人心,隻是你表現的太過明顯了,我很難不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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