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下麵的暗道。”
血旻幾乎都要站不住,他搖搖晃晃地甩開了溫清川的手,焦急地向前走著。
或許是終於不被別人操控了,他沒走兩步便重重摔在了地上,正好摔在了花霽月身旁。就連溫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地看著花霽月,雖然他對這個血旻沒什麽好感,但他不是善惡不分的人。
可血旻像是沒看到花霽月一般,他就這樣踉蹌地撐起身來,再跌跌撞撞地朝著裏麵走去。
腳邊的雜物幾乎將他再次絆倒,尖銳的木屑紮在他的腿上,可他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再次撐起身子,可是雙手無力,他整個人差點趴在地上,溫淨蹲下扶了他一把,將人扶起來。
一瞬間,血旻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滾燙的淚水打在了溫淨的手上,燙的溫淨整個人都是一愣。
“不對的,他不會有事的,我跟他換了血的,死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怎麽會是他?”
“他說恨我的,他應該再折磨我才對,我還沒死呢,他怎麽會死……”
“不應該……”
呢喃的聲音漸漸遠去,眾人都沒有動作。
鐵甲的聲音越來越近。
花霽月率先動了起來,緊接著離內室最近的溫淨立刻反應過來將手放在了劍柄上。
而花霽月隻是從他身邊走過,走到花先雪那裏,蹲下將屍身抗在自己身上徑直走向了紫夜殿的門口。
“謝謝。”
路過溫清川的時候她落下一句話,而後身影便消失不見。
溫淨見狀鬆了一口氣,向前走了兩步。
“我們先走吧,我感覺魔族的人來了不少……”
“爹!”
“無相!”
還沒等其他人鬆一口氣,原先站在門口的溫清川身子一傾驟然朝一邊倒了過去。
一隻手伸了過來,將溫清川撈到了自己懷裏。
晏別將溫清川攬在懷中,蹙眉看著懷中人麵色慘白的模樣,麵色越來越沉。
太涼了。
抱著他像是再抱著一塊冰石一樣。
別京白上前幾步,將手在溫清川額頭上碰了一下驟然收手,“好涼。”
溫淨幾乎是快步走了過來,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甚至連叫晏別鬆手的事情都忘了。
“我沒見過我爹這幅模樣,他體寒嚴重時也未曾這般……”溫淨呢喃道。
“是浮生草。”晏別冷聲道。
別京白的臉瞬間就白了。
“浮生草是什麽?”溫淨看著他們的臉色如此不好,心猛然一沉。
“去雲劍門,草螢長老肯定有法子。”別京白開口說道。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下的那一刻,晏別便已經轉身急匆匆地離去,眨眼的功夫便在他們麵前消失不見。
就連孟還都被留在了原地。
“京白叔,這草毒性很重嗎?”溫淨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他下意識看向別京白,企圖問出點什麽令人安心的消息。
別京白根本靜不下心來回應溫淨,但他也說不出半分解釋,麵前的孩子是真的在害怕。
“草螢長老肯定有法子的。”
溫淨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三人就這樣沉默地從鳩千夜離開急匆匆地朝著雲劍門趕去。
……
血旻幾乎是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地道裏,他看著麵前石床上的一堆灰燼,驟然跪倒在地上。
他此刻才明白了溫清川那句屍身消散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
他明明跟血疏換了血,他明明換了血的,那詛咒應該落在他身上才對。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百年前人魔大戰,他們魔族被狠狠封印在此地,他以為血疏離開了,他以為血疏可以在樂人間快樂地活下去。
可在大戰十年後,血疏提著劍像從血水裏走出來一般將鳩千夜血洗一通,少年天才,天魔族聖子,近乎所有的魔族都被他壓製著。
血疏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他的麵前,提著劍,眼底一絲情緒都沒有,對著魔族十三族將他打入了暗不見天日的地牢裏。
他就這樣被困在了地牢。
幾十年裏,他聽著外麵的侍衛談論這血疏。
說他將鳩千夜徹底統一,聽他說要和神域合作。
幾十年裏他從未見過血疏。
他以為血疏在恨他,他以為這樣血疏就可以活下去。
為什麽?
為什麽血疏死了?
血旻整個人蜷縮在石床下,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跪在那裏。
“對不起。”
天魔族的詛咒無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