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的目光從包難身上收回，對胥紫山笑著點了點頭：“有勞了。”</P>

“闖進皇宮可不是什麼小事。”</P>

胥紫山看向那幾個臉色緊繃的軍中統領，“若不是那幾人的氣機盯著你這邊……”</P>

楚秋沒有說話，隻是掏出張銀票遞給胥紫山。</P>

胥紫山閉口不言，沉默地接過銀票，無可奈何地歎息道：“人交給你了，下次再有這種差事……”</P>

“放心，還會找你。”</P>

胥紫山忍不住看了看楚秋，不知道他這臉皮是如何練成的。</P>

難道這是大離夜主的基本功不成？</P>

“罷了，幫人幫到底。”自知已經上了賊船，胥紫山也沒再抱怨，“若你今日犯了大罪，我不保證能與你一同殺出皇城，最多賣一賣妙劍齋的麵子。”</P>

“妙劍齋？”</P>

一名軍中統領冷聲道：“你是劍峰胥紫山？”</P>

“江湖虛名，不敢在諸位大人麵前造次。”</P>

胥紫山拱手一笑，麵對這麼多道帶有敵意的目光也泰然處之。</P>

“夜主上朝，天經地義，就算鬨出些亂子，那也是朝堂之事。”</P>

湯鵬池慢悠悠道：“你一個江湖武夫，又有什麼理由擅闖皇城？就憑你是妙劍齋四品神通？”</P>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監察司紫衣司事。”</P>

楚秋笑著道：“這個答案，不知能否讓湯尚書滿意？”</P>

湯鵬池深深看了楚秋一眼，“監察司的紫衣評定……”</P>

“鐘暮不是已經死了？”</P>

好似睡著的趙相突然睜開眼，“十二個紫衣司事出現空缺，夜主想要補上一人，合情合理。”</P>

湯鵬池沉默下來，轉而道：“這也不是他擅闖的理由。”</P>

胥紫山也有些欲言又止：“紫衣是不是有點過了？”</P>

此事沒與他提前商量過，突然搖身一變成了江湖人口中的朝廷鷹犬，還是最大的那幾個鷹犬頭目……</P>

他隻是幫忙，沒打算賣命。</P>

“湯尚書，你的事還可以慢慢聊，不必急在一時。”</P>

楚秋沒有理會胥紫山，邁步走向常承望，伸手一拍，便將胥紫山封住他五感的真氣震散。</P>

常承望顯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置身殿內，四周的目光令他渾身都不自在。</P>

“吳尚書，可認得此人？”楚秋笑吟吟地問了一句。</P>

始終沒有開過口的吳晏轉頭看向常承望，“從未見過。”</P>

楚秋微微點頭，“一個刑部主事，吳尚書居然從未見過，這就有點意思了。”</P>

刑部主事？</P>

許多人逐漸品出些味道來了。</P>

這位夜主今日要開刀的目標，居然是刑部？</P>

吳晏麵無表情，“刑部有十幾個主事，也並非都在帝京，難道我要挨個認一遍？”</P>

“這話倒是沒說錯。”楚秋笑了笑：“刑部主事這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身為尚書的你自然不需要挨個認一遍。”</P>

說罷，他瞥了眼常承望，“不過，我怎麼聽說這位常主事能進入刑部，是通過你一位學生的舉薦？”</P>

吳晏氣定神閒道：“夜主不明白這朝堂是如何運作，不如就讓本官教教你。”</P>

他淡聲說道：“本官任刑部尚書多年，哪怕受了兩句指點，對外也可自稱是本官的學生，退一步來說，就算真是本官的學生弟子舉薦了他，也不能說明任何問題。</P>

本官的門生遇到人才，不舉薦給刑部，難道還要往工部，戶部送去？”</P>

說到此處，吳晏的目光掃過幾位事不關己的同僚，“放眼六部，誰不是這麼做的，難道他們也要認識每一個人？”</P>

“吳尚書，夜主是在問你。”禮部尚書戴貴微笑道：“與我們有何乾係？”</P>

“本官隻是想要告訴夜主，大離的朝堂，究竟如何運轉。”</P>

吳晏向楚秋拱了拱手，“這個回答，不知能否讓夜主滿意？”</P>

“滿意。”</P>

楚秋拍了拍常承望的肩膀，“既然此人與吳尚書沒有牽扯，那他犯的事，應該也與你無關了。”</P>

“他犯了何事？”</P>

令人想不到的是，提出這個問題的不是吳晏。</P>

而是戶部尚書焦奇誌。</P>

焦奇誌平靜道：“夜主大鬨一場，總不可能因為些小事吧。”</P>

此言一出。</P>

趙相眼眸半闔，昏昏欲睡。</P>

湯鵬池眉頭緊鎖，欲言又止。</P>

倒是吳晏麵色微冷，“一個刑部主事，就算要斷罪也不應在殿上，帶回監察司仔細審問……”</P>

“吳大人，我在與夜主說話。”焦奇誌冷眼看向吳晏：“你如此著急，難道是有所牽扯？”</P>

“你放屁！”</P>

吳晏怒道：“焦奇誌，你休要汙蔑老夫！”</P>

焦奇誌的年紀比之餘下幾位尚書小了不少，但卻神色木然，長相就有些不近人情的刻薄。</P>

麵對吳晏的怒吼，他隻是冷冷道：“本官好奇，一個區區刑部主事，為何能被夜主帶到此地，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才有這種待遇。你又何必這麼急於撇清關係？莫不是真有什麼勾當被監察司發現了，才在這兒惱羞成怒？”</P>

吳晏眼神微冷。</P>

下意識看向吏部尚書。</P>

後者卻是移開了目光。</P>

他又想看禮部尚書戴貴，發現這狗東西早就背過身去。</P>

吳晏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點頭道：“好，那就聽聽他犯了什麼事！”</P>

在旁邊看熱鬨的楚秋笑問道：“到我說話了？”</P>

幾人一言不發。</P>

“原來這就是入朝為官的滋味，的確比江湖有趣得多。”楚秋感歎道：“我還是來晚了。”</P>

“莫要再賣關子了。”胥紫山歎息一聲：“你就算不考慮幾位大人，也得考慮上頭那位公公。”</P>

胥紫山早已發現裝死的莫無歡，笑著道：“莫公公，幾年不見，你的本事又有長進啊。”</P>

鑲在牆裡的莫無歡眉頭一動。</P>

依舊閉目不語。</P>

“也好。”</P>

楚秋收起笑意，“這位刑部掌事在餘州散布魔功，害死了幾十條人命，或許在諸位看來，這是件小事。但監察司監管天下兩極，對這種事，自然是絕不姑息。”</P>

他輕輕抬手。</P>

一掌落下。</P>

至始至終沒來得及說話的常承望當場爆開，化成飛濺的血霧。</P>

有一部分甚至灑向那群文官。</P>

就連吳晏臉上都濺了幾滴血水，表情陰沉無比。</P>

楚秋迎著那些或是驚恐或是冷冽的目光，淡淡問道：“吳大人是自己交代，還是本官幫你交代？”</P>

“放肆……放肆！”</P>

“殿上殺人，無法無天！”</P>

幾名被濺了一身血肉的文臣幾欲作嘔，發出憤怒無比的咆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