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能這麼說，魔門也並非從一開始就是魔門，難道魔門之主生下來就知道自己會建立魔門，與天下為敵麼？”楊垂皇一擺手，“不是那個道理。”</P>
頓了頓後，他也沒再賣關子，直截了當道：“其實答案早在皇城之時，我就已經告訴過你了。”</P>
早在皇城時就告訴自己了？</P>
楚秋眸光一閃，“魔門想試探林聽白？”</P>
楊垂皇頷首一笑：“不僅是試探，如果這次國師沒有離開皇城，魔門恐怕會掀開偽裝直接殺了他。”</P>
楚秋沉吟了一聲，“且不說魔門有沒有這份實力，據我所知，林聽白與魔門也有所牽扯，魔門為何要殺他？”</P>
“這就要看夜主如何定義所謂的‘牽扯’了。”楊垂皇輕笑著道：“魔門三千絕學散落各地，除去被銷毀、被私藏的那一部分，其實很多人都修煉過魔門的功法。畢竟那種速成之法，對於一些受天資所限的武夫來說，根本就是無法拒絕的誘惑。</P>
更有甚者，即便到了五品，四品，乃至上三品也仍會鑽研魔功。</P>
要知道，很多魔門功法，並非像是世人以為的那樣會讓武夫轉變為妖物。</P>
也有一些功法效果神異，又極易習練，不失為是一種保命的手段。”</P>
楊垂皇看向楚秋：“夜主覺得，這些人也算是與魔門有所牽扯麼？”</P>
練了魔功，就算是魔門之人麼？</P>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P>
迄今為止，他所遇到的武夫之中，習練魔功者不止一二，但若說他們真的和魔門有關係，隻怕魔門都要跳出來反對。</P>
真正的魔門中人，向來都隻在背後興風作浪，少有幾人在外行走，那也是注定會被拋棄的棋子。</P>
“所以現在的魔門把林聽白視作眼中釘，欲要殺之而後快？”</P>
楚秋沉吟一聲後，忽然笑道：“這對我來說倒是件好事，如有必要，我甚至可以和魔門聯手。”</P>
“這次他們確定了大離國師不在皇城，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出手，夜主的想法恐怕是要落空了。”</P>
楊垂皇淡淡說完，話鋒忽然一轉道：“不過楊某倒是有一個提議，或許，我們可以聯手合作。”</P>
“你還想跟我聯手？”楚秋故作好奇，失笑道：“彆忘了，我剛剛那一刀可是奔著殺你而去的。”</P>
說罷楚秋搖了搖頭，“似你這種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老狐狸道行太深，我信不過。”</P>
楊垂皇倒沒反駁，“信任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夜主此時不信我也是人之常情。但在拒絕之前，可以先聽聽楊某的誠意。”</P>
楚秋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P>
這些三品武夫，心裡都有極深的算計。</P>
他們開出的條件，表麵來看是有好處，背地裡不知藏著什麼深坑。</P>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不多留幾個心眼，怕是被坑死了都反應不過來。</P>
於是楚秋平靜說道：“本官還要回京複命，你隻有一句話的機會。”</P>
對這種全然沒有半點信任的態度。</P>
楊垂皇隻是笑了笑，說道：“若楊某沒有看錯的話，夜主似乎找不到人體秘藏？”</P>
楚秋的眼神淡淡掃過。</P>
卻也沒有直接離開。</P>
而是在等他的下一句話。</P>
“三品關隘，歸根結底隻有四個字。”</P>
楊垂皇伸手在胸口一掃，“楊某可以指點夜主，打開這人體秘藏。”</P>
楚秋心中微動，仔細思索起來。</P>
近來他以滅卷打磨自身的路子，確實達到了某種極限。</P>
無論嘗試吞下多少天地之力，肉身與經脈的增進仍然止步不前。而他心裡清楚，那並不是滅字卷的問題，就算把滅卷功法練到再怎麼精深的程度，哪怕用點數強行突破，恐怕也無法再有增進。</P>
滅卷這半部天境功法，本身就極為特殊。</P>
它不養純氣，不修自身，核心就是掠奪天地的一種技巧，而它掠奪的還是天地之力。</P>
哪怕用麵板投資它，也不會讓自己憑空多出一口天地之力，那這條吞補自身的路子，自然也就遇到了瓶頸。</P>
換而言之，滅卷並沒有出岔子，遇到瓶頸的，是自己的肉身。</P>
楊垂皇知道自己的誠意足夠有分量，見楚秋陷入沉思，立馬接著道：“四品關隘在於‘精神’，而三品則是將重心再度放到武夫自身，本質上仍是‘向內中求’的證道法門。</P>
但所謂的人體秘藏，卻比精神秘藏高深了百倍不止。</P>
用最簡單的描述去形容，五品非人的武夫精進至此，內練外練皆已達到人力頂峰。想要更進一步，就要先理解這片天地的本質。</P>
而精神秘藏，便是武夫看清天地本質的‘慧眼’。”</P>
他用手淩空畫了一個圓，緩緩道：“而武夫九品之所以劃分上中下三個品階，便在於每一階段，皆是首尾相連。”</P>
“首尾相連？”</P>
楚秋沉吟道：“九品練力借天地之氣，激發真氣自生，內練外練殊途同歸。八品養氣使得氣力入髓，經由水磨工夫，再入七品藏功……”</P>
楊垂皇笑著點了點頭：“七品藏功真氣外發，借力天地，終要還於天地，這正是築基三品的首尾相連。同樣的道理，中三品，也是如此的一個循環。”</P>
“那破限，非人，神通，本質也是自內而外，再‘返回天地’的道理？”</P>
楚秋抬起眼眸淡淡道：“打破自身極限，掌握非人練法，直至人力頂峰，就要開啟洞悉天地本質的精神秘藏方能更進一步？”</P>
“正是如此。”</P>
“那麼，人體秘藏呢？”</P>
楚秋道：“參照中三品與下三品，無量這一階段打開人體秘藏，確實符合你說的道理，可人體秘藏無跡可尋，再返回求證自身這一步，我找不到它也是無濟於事。”</P>
楊垂皇卻是單手掐訣，配合那豐神俊朗的年輕臉龐，頗有幾分韻味，微笑說道：“容楊某留個懸念，待下次相見，再將訣竅傳與夜主。”</P>
說罷，他長笑一聲，縱身破空而去。</P>
楚秋眯著眼，目光追隨一段，冷笑道：“下次再見，直接劈死你這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