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眯了眯眼。</P>
他不是不相信魔門之主的話。</P>
而是不相信他有這份能耐。</P>
甩手將他丟到一旁後，直接說道：“你能鎮？那就鎮一個看看。”</P>
大妖遺骨突然現世，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背後還有大玄遺民，以及那不知來曆的邪惑宮參與，楚秋不想打探他們要用大妖遺骨做什麼勾當，隻知道這玩意兒落在誰手裡，都不如把它重新埋回土裡。</P>
魔門之主爬了起來，隨後突然走向楚秋，伸手就要往他懷裡掏。</P>
楚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又犯病了？”</P>
“誰犯病了？不是你讓我鎮一個看看嗎？壽步虛，你是不是真的瘋了？”</P>
麵具下方傳出驚訝的聲音。</P>
楚秋一把推開頭骨，落地砸起漫延的灰塵。</P>
隨即伸手入懷，動作停頓一下，最後還是沒把葫蘆掏出來。</P>
而是盯著魔門之主問道：“誰是壽步虛？”</P>
魔門之主被這句話問得一怔，恨不得把手指戳在楚秋的眉心，“是你啊！你就是壽步虛，魔門之主壽步虛！”</P>
說罷又疑惑道：“你今日到底怎麼回事？為何瘋瘋癲癲的，還不肯與我說清楚要做什麼大事？以往你可不是這樣的啊。”</P>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委屈和茫然。</P>
甚至愈發趨近正常的語調，隻是給人一種心智不全的感覺。</P>
楚秋看著那張木麵具，心道：“所以他並不是把我錯當成壽步虛，而是發自內心認為我就是壽步虛。”</P>
心中這麼想著，楚秋卻是順著魔門之主的話說道：“我以往是什麼樣子？”</P>
“你自己是什麼樣子，為什麼要問我？”</P>
魔門之主有些急躁地甩開了楚秋的手，“你一直就是那個樣子！一直對我說你的計劃，你說你要辦成一件大事，你要改變天下所有人的命運！這些話我都還記得，你自己卻忘了！？那你到底是不是在騙我？”</P>
“不對，不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你要做的大事也是真的！”</P>
他突然又冷靜下來，沉聲說道：“大玄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大玄了，我們不能繼續跟大玄合作了，他們才是真正的瘋子，再這麼下去，就算沒有大妖，他們也會創造新的大妖！”</P>
“你說得對，門主，大玄錯了！我們當年也錯了，大離，大虞，大胤全都錯了！”</P>
說到這裡，他猛地一拍麵具，震蕩的氣浪在周圍回蕩，接著喃喃道：“對了，血脈，血脈！辦法是錯的，但是結論沒錯……”</P>
楚秋眼眸微動，“什麼結論？大玄的血脈，還是妖蠻的純血？”</P>
魔門之主的動作停住，緩緩放下手臂，用詭異的眼神盯著楚秋看了良久。</P>
忽而笑道：“你才是壽步虛！你為什麼要問我？”</P>
說完，魔門之主突然趴到地上開始摸索起來，“我的魔功呢？我的一氣化三清之法呢？”</P>
他的雙手如同刀切豆腐般扒開了地麵，握了一手的泥土與碎石。</P>
直到此時，楚秋逐漸意識到這個魔門之主為何會發瘋。</P>
或許在他眼中看來，每時每刻都有一個真實存在的‘壽步虛’在與他交談。</P>
又或許，那個冷靜沉著的壽步虛，就是在他腦海裡喋喋不休的聲音，最終將他逼到發瘋了。</P>
不管是哪一種，楚秋都覺得指望這家夥來鎮壓大妖遺骨，還不如自己拖著骨頭找個地方埋起來。</P>
趁著現在巽五還沒緩過來，便是離開的最好時機。</P>
但，楚秋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起一腳，把魔門之主踹翻在地，“既然我才是壽步虛，那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要聽我的。”</P>
魔門之主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怪叫道：“你是門主，當然都是你說了算！”</P>
“很好，站起來。”</P>
楚秋越過壽步虛，朝著巽五跌落的方向走去。</P>
魔門之主挺身而起，看了看頭骨，“門主，現在咱們要乾什麼？”</P>
從楚秋認下自己是壽步虛開始，魔門之主的情緒就穩定了下來，說話都正常了許多：“如果要鎮壓大妖遺骨，我們需要李存一那個小瘋子幫忙。”</P>
“為什麼？”楚秋看向魔門之主。</P>
魔門之主想了想，“我好像忘了。”</P>
“不對，我記得了！”</P>
結果還沒等楚秋說什麼，他又大聲道：“李存一會用大玄武侯的秘法！整個魔門隻有幾個人會這種秘法，都在當年死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就剩下李存一知道大玄武侯怎麼鎮壓大妖骨！”</P>
“還有門主你藏起來的葫蘆，那個葫蘆也能壓製大妖骨！”</P>
魔門之主指著楚秋懷裡那隻被裹住的葫蘆，“這種邪物可以讓大妖遺骨暫時沉睡，也是個好辦法！”</P>
武侯秘法，還有葫蘆。</P>
楚秋點頭說道：“很好，那我們就先去殺了大玄的人，再來研究如何鎮壓頭骨。”</P>
魔門之主顯然沒有異議，還主動過去舉起那塊巨大的頭骨，頂在自己的頭上，“要帶上它一起去，不然等它跑掉就麻煩了。”</P>
楚秋見狀，沒有阻止魔門之主荒唐的行為，哄著他道：“也可以，這東西正好能拿來當兵器使，等等見了那大玄的瘋子，你就用頭骨砸他。”</P>
魔門之主的腦袋動彈不得，雙手托著頭骨，語氣激動道：“門主說得對，一品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一品，大妖也是一品，所以大妖骨就等於天地，用一片天地去砸他，他死定了！”</P>
他高舉兩手，用腦袋和手掌撐住頭骨，達到一個相當微妙的平衡，不用楚秋再行‘吩咐’就已經健步如飛地衝下山峰。</P>
嘴裡還喊道：“巽五！你這老東西快點出來受死了！我和門主還要辦大事呢！”</P>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楚秋的嘴角扯了扯。</P>
若不是這家夥真的一副要找出巽五把他砸死的架勢，楚秋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裝瘋賣傻，故意截胡，為的就是把大妖遺骨給騙走。</P>
“還是不能低估魔門之主，儘管他現在看起來就是個傻子。”</P>
楚秋感慨一聲，向山下走去。</P>
沒多久，就在一個山坑裡找到了已經昏過去的羅世功。</P>
巽五動用入微法，爆發一擊不光打碎了他雙臂的血肉，還令羅世功舊傷複發，氣若遊絲，看著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P>
楚秋俯身在羅世功的胸口按壓幾下，確認他死不了，就硬是掰開他的嘴巴，塞進一顆藥丸。</P>
隻要人還有口氣，吊住命不成問題。</P>
打量周圍一眼，到底是身經百戰的軍中武夫，拚著最後一口氣也得自己選個藏身之處。</P>
搖了搖頭後，楚秋撿起羅世功的戰刀躍出深坑。</P>
魔門之主還在前頭亂跑，遲遲找不到巽五，嘴裡開始喊道：“巽五，你是不是怕了？”</P>
那張木麵具下方，傳出怪異的音調：“記住以後就不要再來插手魔門的大事，我們門主天下無敵！把你們大玄滅了都不在話下！”</P>
楚秋提著戰刀，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隻能告訴自己，這傻子說的門主是壽步虛，他願意怎麼吹就怎麼吹，反正跟自己沒有關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