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楚清鳶就起了。</P>

外麵從後半夜就開始下著朦朧細雨，她到廚房做了一份西紅柿雞蛋疙瘩湯。</P>

這是阿爺做得最拿手的東西了。</P>

當然，也是因為她喜歡這個。</P>

先拿出個大大的熟透的西紅柿，把它去皮，切塊起火炒沙，然後放水，調味，水開下入小疙瘩，最後淋上蛋液，兩滴香油，兩滴醋，再一小捏香菜。</P>

鮮香酸爽，好吃極了。</P>

吃著吃著，她鼻頭就有些發酸。</P>

忍著喉間的哽咽，滿室的孤寂，她眼眶發紅的緩緩喝著熱乎乎的湯。</P>

自從重生回來，她經常會覺得自己的腳落不到實處。</P>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看似無比順利，可她還是會時常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P>

就像現在。</P>

其實她心裡是有些茫茫然的，還有些迷茫的空虛。</P>

她想不出自己未來的路要怎麼走。</P>

也不知道自己的將來要什麼樣？</P>

……</P>

忽然。</P>

滿眼迷蒙的她覺得自己身上突然傳來一陣暖意。</P>

她急促的眨眨眼。</P>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竟是放晴了。</P>

一縷陽光，通過雲朵的縫隙直直的照耀在她身上。</P>

驅散了她周身的寒涼，也驅散了她心底的陰鬱。</P>

剛剛忍著沒有掉下來的淚，終是，沒忍住。</P>

“阿爺……”</P>

“是你回來看我了嗎？”</P>

抱著膝蓋，頭埋在小小的空間裡，楚清鳶哭得泣不成聲。</P>

從有記憶開始和阿爺阿奶在一起生活的畫麵在她腦子裡麵紛飛閃過。</P>

有時有爸爸，有時有媽媽，前些年還有阿奶。</P>

可是，最終她成長的每一個瞬間，都是阿爺，一個人，陪伴著她，保護著她。</P>

……</P>

痛痛快快的哭過之後，楚清鳶自己擦乾了眼淚。</P>

默默的把碗刷了，灶台都收拾了。</P>

提起背簍背在肩上，她打開大門走了出去。</P>

站在門口她回頭四望，好似還能看到阿爺帶著她做木馬，曬草藥，哄著她要給她買好吃的聲音。</P>

心中酸澀又起。</P>

“阿鳶！”</P>

“阿鳶，你出來了！怎麼這麼早？”</P>

“阿鳶，你吃飯了嗎？”</P>

楚清鳶低了低眸子，緩和了一下情緒，抬頭去看。</P>

杜蘭英，阿彩嬸，阿霞嬸子，還有好幾位嬸子、阿婆……</P>

她們都背著背簍前前後後的向這邊走著。</P>

邊走還邊詢問著，又從自己的背簍裡麵拿出各色的糕點，餅子，青團，乾果……</P>

不消片刻，杜蘭英的大背簍就滿的都要裝不下。</P>

“我…咳咳，嬸子，阿奶，我吃過了。</P>

也用不了這麼多……”</P>

楚清鳶嗓子發堵，看著一雙雙關切的眼睛，她心頭真的非常暖。</P>

“這個……”</P>

眾人都各自互相看看，眼底都帶著意外，有些尷尬，又有些想笑。</P>

沒想到她們心裡想的都一樣！</P>

道過謝之後，楚清鳶回手把杜蘭英的背簍提到院子裡，又給她拿了一個。</P>

“走吧。”</P>

“哎！”</P>

眾人都很沉默，路上遇到兩個知青和阿卜家的嬸子搭話，“哦，我們去采山。”</P>

這個時候不興祭祀這些，她們都有意的避開了。</P>

隨意幾句就打發了她們。</P>

幸而遇到的是董玉華和白芝，楊雪嫌累躲懶並沒有跟來。</P>

要不然，憑現在楚清鳶低沉的情緒，還真不知要發生些什麼。</P>

再向上走過一段，竟遇到蘇小娥提著個背簍等在路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