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巒驍單手撐在小桌上，一手揉著眉心，眼神有些疲憊。</P>
即使已經習慣的失望，可還是會，失望。</P>
“小二啊，誰啊？”</P>
“呼。”</P>
他沉沉的呼口氣，轉身出去。</P>
“沒事兒，媽，就是景初那兒，有點兒事兒問我。”</P>
“哦。”</P>
欒舒冉頭也沒抬的繼續勾著手上的小毛衣。</P>
“說到景初，韓哲還沒回來啊？</P>
他媽碰到我就問我！</P>
整的好像我不讓他回來一樣！</P>
他現在怎麼樣？”</P>
司巒驍又坐回到搖椅上開始攤餅。</P>
“還不就那樣。”</P>
他可沒說不讓他回來，是他自己堅持。</P>
他都說過讓他把他喜歡的女孩子帶回來，他們會幫忙安排。</P>
讀書也好，工作也好。</P>
有兄弟們在，總不會讓自家人吃虧了。</P>
也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一直到現在也沒提回來的話，他們不好總問，也就這樣了。</P>
他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親自到貢勸去看看。</P>
自從上次去那裡看過韓哲之後他還沒有再去過。</P>
本來那次從瓦甸回來之後他就想過去來著，可聽說有人在去往京城的火車上見過她，他就緊追著，一直到現在。</P>
~~~ ~~~</P>
楚清鳶家門前的茅草屋還是和以前一樣，周周正正，嚴絲合縫。</P>
這一切都少不了村民們的打理，還有阿卜和杜蘭英時不時的會過來維護、修繕。</P>
“阿鳶，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P>
杜蘭英的聲音有些低，一貫大方勇敢的她情緒有些低沉，話語中也帶著明顯的哭腔。</P>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讓人欺負了！你，不管我了嗎？”</P>
她越說越難過，越想越傷心。</P>
自從前年大姨家的阿水差點出事，阿爺的身體就不大好了。</P>
最終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他走了。</P>
家裡就剩下阿婆一個，再就是她。</P>
她今年已經十九，韓哲和她說過，轉年她二十歲他們就結婚，他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回京都，帶上阿婆一起。</P>
他會對她們好的。</P>
她相信。</P>
而且，她也相信自己，她有手有腳的，到哪也餓不死。</P>
可現在的問題是阿婆根本就不和她走。</P>
她老人家說了，她要是想走，可以。</P>
她不走，她要留在這裡陪著阿爺。</P>
其實她知道，阿婆還是有些惦記她的親生母親的，雖然傳言裡麵她並不是一個好人。</P>
但。</P>
阿婆這一生也就她一個孩子。</P>
她怕自己走了，她要是真落魄回來了，再找不到家門。</P>
再就是……</P>
“蘭英！”</P>
麵相稍顯成熟一些，但還是和以前一樣清俊的韓哲氣喘籲籲的跑到她麵前。</P>
“蘭英，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給你打回來！”</P>
隨著政策的開放，知青們陸陸續續的有關係的都走了幾個，但因為現在城裡就學就業時機還不那麼完善，所以大部分還在等機會，尤其是那個楊雪。</P>
他都已經繞著她走了，她非要纏著他！</P>
也不知是在哪兒聽說的，說他有回城的機會，她一見到他就和瘋了一樣的貼上來。</P>
他無數次拒絕、避著她，她也不知道收斂。</P>
就因為她。</P>
他已經從知青點搬出來住。</P>
就這還不消停。</P>
還是上次他當著她的麵捏死了一隻兔子，她才多少顧忌一點。</P>
這是。</P>
她又來找蘭英麻煩了嗎？</P>
杜蘭英覺得自己心裡有些迷茫，一時沒有說話。</P>
韓哲離她不遠也坐在茅屋前麵緩坡的地上：“怪不得你一有空就往這跑，這裡的風景真不錯！”</P>
“來，你看看，我去鎮上的時候給你買的糕點，我記得你愛吃。”</P>
他遞過去一個小布包，杜蘭英垂著眼睛接過。</P>
他笑笑也沒多說什麼：“還有這個，這份是給阿婆的，比你那份要軟，你小心些帶回去。”</P>
杜蘭英抬頭看他，沒接過，沒說話。</P>
韓哲被她的視線看得心中有些不適，一種不好的預感陡升。</P>
“蘭英……”</P>
“你……”</P>
他試圖對她笑：“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我可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啊！ 我發誓！”</P>
他眼睛亮晶晶的抬手做出發誓狀，看著她笑，問心無愧就是他了。</P>
“韓哲，我們，分……”</P>
“分！分什麼？糕點嗎？”</P>
韓哲逃避的站起來就要走。</P>
“你吃吧，我不愛吃……”</P>
“韓哲，我們分手！”</P>
杜蘭英下定決心低下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讓他看到，努力不讓自己顫抖。</P>
韓哲動作一頓，他既沒質問也沒惱，隻是重新蹲在她身前，小心的伸手拍拍她毛茸茸的頭發。</P>
“怎麼了？是我哪裡做的不好了嗎？你說，我都改。”</P>
看她就這樣頭也不抬的無聲落淚，韓哲心疼的都要碎掉了。</P>
“蘭英？蘭蘭？英英？你到底是怎麼……”</P>
“我，聽到你打電話了。”</P>
她驟然抬頭，淚眼朦朧中看著他的眼睛。</P>
他滿麵愕然無措。</P>
一時無言。</P>
“……”</P>
“……”</P>
~~~</P>
“小巒，你來了！”</P>
“嗯。”</P>
“手續都帶來了嗎？”</P>
“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