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直接被問的微微一愣。

想清楚了嗎？

很顯然，並沒有想那麽清楚，表白之前張衍都還在糾結著想再等等，再看看，至於什麽以後，未來，長久之類的，張衍還沒來得及想，或者說，沒敢想，他不得不承認，當時就是腦子一熱了。

可他原本不是這樣不負責任的性格。

作為家裏的頂梁柱，張衍從小就習慣於規劃，提前準備，好應對未來一切可能發生的未知，不說瞻前顧後，但做什麽都是要深思熟慮一番的。

然而麵對謝恒的時候，張衍就並沒有想那麽多了，因為他潛意識裏知道，如果想太多，他可能就沒辦法擁有。

自私嗎？

大概吧。

可…

可張衍還是想要，長這麽大他都沒任性過，現在他想任性一次。

“…” 張衍咬了咬牙：“哥哥。”

嗯？

謝恒被叫的一愣。

“哥哥。”張衍又叫了一聲。

謝恒直接原地呆住了，很意外的沒有很覺得滿意，反而心裏突然泛起一陣不舒服。

其實，謝恒也知道的，以張衍的性格，“哥哥”倆字應該是很難叫出口的，所以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張衍解釋一下關於想沒想清楚的事，他想要一個踏實而具體的結果。

而張衍叫出這兩聲“哥哥”後，謝恒反倒是感覺自己的臉像是突然被打了一巴掌。

饒是腦子不怎麽好用，有的道理，謝恒也還是能在某個節點上反應過來的：就算張衍再比同齡人成熟，也還不到十八歲，他怎麽能要求一個還沒有成年的男孩在戀愛還沒正式開始的時候就承諾一個未來呢，明明他年齡更大一些，不是應該是他來給張衍一個美好的開端嗎，他才是哥哥呀，既然張衍願意為他做不願意做的事，就證明是真的喜歡他的，喜歡不就好了嗎，未來還沒來，怕什麽呢。

謝恒藏不住情緒，心裏怎麽想，臉上立刻就能表現出來，想通之後他立刻就對張衍笑了笑：“ 我好像沒那麽生氣了。”

呃…張衍其實也沒想到這兩聲“哥哥”效果那麽好，他還在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自責，可是見謝恒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他也還是默默鬆了口氣。

“ 那我能繼續追你了嗎？”張衍問。

“可以了。”

謝恒嘴角彎彎，眉眼也亮了起來，這讓張衍的踏實感更多了些，他笑了笑，然後把提著的早餐袋遞過去：“ 明天想吃什麽？”

謝恒接過袋子，想了想，說：“ 想吃漢堡。”

“ 大早上的就別吃這種不健.....”

張衍話都還沒說完，見謝恒當時就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停住，並改為：“行，明早去給你買。”

“嗯。”謝恒的笑這才又重新在臉上漾開。

張衍言出必行，第二天早上，謝恒美滋滋的吃上了漢堡，然後就默默的在心裏把張衍追他的進度條往前拉了一點。

而之後的幾天裏，謝恒經常對張衍提些看起來比較無理的要求，而隻要張衍能做到就都會儘力配合，這樣下來，謝恒心裏的進度條蹭蹭的漲，很快就基本被拉滿了。

喜歡一個人，就不忍心讓他追太久。

元旦前一天，附中晚上放學後會有以班級為單位的文藝彙演，所以從中午開始文藝委員就在班裏喊：放學別走，有演出。

這張衍就當沒聽見了，因為早上送早餐的時候謝恒也叮囑了他不下三遍讓他晚上一定要去Z大看演出，他已經先答應了謝恒。

再說，高中生的文藝演出，哪有大學生的好看，何況今天那個大學生似乎還要穿西裝。

下午放學鈴聲一響，所有同學立刻開始興奮的收拾書，拉桌子布置教室，而在這一片紛雜中，張衍溜了出去。

當然，張衍不參加，沈戰也是不可能參加的，何況今天是張衍生日。

說起來，張衍其實都不怎麽正經過生日，蛋糕都不買，每年這一天沈戰吵著要給他過，都能讓他一眼瞪回來：有什麽好過的，閒的。

原本沈戰想著今年張衍正好十八歲成年，不管張衍願不願意，沈戰都要幫他大操大辦一場，主要想順便再表個白什麽的，可就是沒想到，不但表白沒機會了，人家還要騰出時間來去看演出。

回Z大的路上，倆人騎著自行車一前一後，沈戰全程黑著臉，張衍時不時拿出手機按兩下，邊按還邊對著手機傻笑，沈戰一看他就來氣，就想罵人：“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跟這輩子沒看過演出似的，你還記得自己今天過生日嗎？”

張衍邊回謝恒的信息，邊說：“ 這不就趕著去慶祝呢嗎。”

“ 這叫個屁的慶祝，過完今天你就成年了。”沈戰說：“ 還不正經過？”

張衍回完信息，手機收回口袋，說：“ 看完演出之後，大家一起回家吃個飯，已經跟我媽說好了。”

沈戰：....

“ 我就特麽多餘提這一嘴。”

沈戰憤憤的踹了一跤車蹬，黑著臉加速往前衝，張衍在後邊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又拿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