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被她這麼一說,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兒子歸家至今已經二十餘天了,每夜都宿在竹苑,連踏都不曾踏進過錦繡苑。
這件事她知道。
徐氏是過來人,裴元鴻也有幾房妾室,她很清楚作為內宅婦人的苦楚和不易。
眼下見顏錦禾麵露苦澀卻礙著正室夫人的身份無法吐露,想起她過門這兩年為國公府操的心,徐氏心裡對她的愧疚和憐惜頓時湧上來,衝淡了收到江蘺禮物的喜悅。
甚至覺得江蘺仗著兒子的寵愛這麼欺負顏錦禾,實在不該。
「委屈你了。」徐氏放下養顏膏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去跟江蘺說道說道,她若是占著養顏膏的生意不放,我定不饒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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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言臻忙完手上的事,讓鳴玉搬了張搖椅到院子裡的樹蔭下,一邊躺著納涼一邊吃冰鎮西瓜。
夏日炎炎,樹蔭下涼風陣陣,她躺在椅子上搖啊搖,很是愜意。
不多時,鳴玉進來稟報,說是婆母徐氏來了。
言臻應了一句「知道了」,腦子一轉,大概能猜到徐氏來這一趟所為何事。
養顏膏的生意做大了是瞞不住的,她也沒打算瞞著,顏錦禾勢必會眼紅。
為了不讓她獨占養顏膏帶來的暴利,顏錦禾大概率會打著為了國公府謀利的旗號,讓徐氏出麵,逼自己交出養顏膏的方子。
隻要方子到了顏錦禾手中,以她在京城的人脈關係,一旦上手,就會徹底把自己踢出局。
言臻剛理清前因後果,徐氏就進來了。
言臻躺著沒動,一手托著肚子,微微抬頭,眼角眉梢顯出幾分疲態:「母親。」
徐氏原本氣勢洶洶而來,想著給言臻一個下馬威,再趁機讓她交出養顏膏方子。
但真到了言臻跟前,見她露出一臉疲態,再想到自己屋中收的那堆好東西,她一開口氣勢就短了三分:「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
言臻嘆了口氣:「這些日子連軸轉,忙著製作養顏膏,身子有些扛不住了,不能給母親見禮,還望母親不要介意。」
十幾歲的小美人軟著嗓子露出這副脆弱的神態,徐氏頓時心軟了:「哪兒的話,你身子重,累了躺著便是。」
言臻讓鳴玉搬了椅子出來給徐氏坐,不等她開口就先發製人訴起了苦:「養顏膏製作不易,我身子日漸笨重,不知道還能做到什麼時候,若非在師祖麵前發過毒誓,祖傳秘方不得外傳,我真想將這門生意交出去,也省得日日操勞了。」
徐氏一愣:「發毒誓不得外傳秘方?」
「對。」
徐氏嘀咕道:「不都說醫者都有兼濟天下的善心麼,你這師祖委實小氣了些,握著這麼好的方子不讓外傳……」
她說完,又勸言臻:「哎呀,毒誓什麼的做不得數,違背了也沒什麼,你既受不得累,把方子交給我,以後安心養胎,為州兒生個大胖小子,你就是咱們國公府的大功臣。」
言臻心裡冷笑連連,徐氏果然是被教唆著來要方子的。
她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態:「母親,不是我不願意給,隻是我若將方子給出去,腹中的孩子和我就保不住命了,還會連累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