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容放下手,抬眼看他,心情很是一言難儘,“說什麼?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周顧嘖嘖,“是很讓我大開眼界,從小到大,讓我驚掉下巴的事兒,都給你一個人了。”
甦容想說“這難道是什麼榮幸的事兒?”,但到底沒說,自己也覺得無奈,心下很是有些鬱悶。
周顧忽然伸手去戳她的臉,“至於嗎?鬱悶成這樣?真怕被我知道你從小到大做的那些事兒?”
甦容鼓了鼓臉,泄氣,搓了搓腳尖,嘟噥,“誰怕你知道了?”
她就是沒想到他這樣好,有些舍不得這個真正的金龜婿被她放飛罷了,若是早知道護國公府小公子是這樣子,她多少應該會改改以前那些行事和行為,至少不會讓陳州那東西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長篇大論地如此說她。
周顧收回指尖,在袖子裡搓了搓,搓掉滑膩的觸感,轉身繼續往山上走,“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從小怎麼那麼皮?你跟著鏢局出去走鏢,就不怕出什麼事兒?不怕走丟?膽子可夠大的。”
甦容摸了一下被他戳到的臉,抬步跟上他,回答他的話,“鏢局的鏢師身手都很好,閱歷豐富,穩當的很,白天走鏢,晚上歇著,一路都是官道,沒什麼可害怕的。”
“你長成這樣,是怎麼心大的跟著人外出那麼遠的?”周顧想著她長成這個樣子,小時候應該也很好看,哪怕才七歲,就算年紀小,但也是粉粉嫩嫩的一個小女孩,估計招人稀罕的很。
“我穿著男孩子的衣裳,把臉用炭給抹黑,但凡露皮膚的地方,都是黑炭一樣,誰還瞅我?”甦容順著他的話回憶,“那一趟出去很順利,可惜,把我父母給嚇壞了,也急壞了,對人家鏢局施壓,把人家給折騰的差點兒關門大吉,後來就再也不帶我出去了。”
周顧評價,“誰家孩子若都跟你一樣,大人得嚇死氣死,難為你父母沒被氣死。”
他忽然疑惑,“大夫人又不是你親娘,她是當家夫人,不管你的嗎?我瞧著她對你似乎……挺好?”
在他的認知裡,就沒有當家大夫人對姨娘庶女好的,不掐死就不錯了。但江寧郡的太守府這一家子這兩日在他觀察來看,真可謂是奇葩,妻妾和睦,姐妹也和睦,一家子都和和睦睦,不像是表麵裝作一團和氣,背地裡掐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管啊。我從小到大,挨了她不少罰呢,什麼竹板子打手掌心,罰抄經書,罰跪祠堂……”甦容掰著手指頭數了一大堆,“但是我有個好父親,他幫著求情,還有個好大哥,他攔住不讓重罰,而母親那人又嘴硬心軟,不是苛責之人,所以,久而久之,她就管不住我了。”
“所以,在太守府,沒人能管得了你?”周顧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身體會,親耳聽人說她乾過哪些事兒,隻憑第一麵,他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這麼個溫溫軟軟的小姑娘,清清瘦瘦,弱不經風的模樣,竟然比他還能鬨騰。
“還是有人管得了我的。”甦容道︰“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