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盛安大長公主與國公夫人都是個重規矩的人吧?”謝遠話音一轉,“這教子與娶媳,總歸是不同的,高門大院的夫人們,對兒媳孫媳都是高要求的。”
周顧斟酌著用詞,“護國公府我祖父說了算,祖母與我娘雖規矩重,但隻針對長子長孫,我在家行四,是最小的一個,他們對我寬泛些。”
言外之意,對長媳要求高是必然的,但對我的媳婦兒會寬泛些。
謝遠笑著點頭,“這聽著倒是十分通情達理了。”
他話音一轉,又笑道︰“當年小七的娘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自作主張,訂下了護國公府的婚事兒,老甦倒是沒意見,我身為小七的師長,知道後,不大讚同,身份不同,成長環境不同的兩個人,若是締結姻緣,很難和美,不過事情既然已出,也隻能作罷。”
周顧不明其意,等著謝遠繼續說。
謝遠又是一笑,“如今不單單是護國公府是否守諾如約,是小七已長大,脾性已養成,自己也十分有主意。就如昨日,她硬拉著你去了那三樓聽曲子喝酒。這等出格之事,她以前常做,昨兒敢拉著你逛那種地方,明兒就敢拉著你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我不知你本人作何感想,但叫我說,國公府肯定是不讚同的。所以,你們這樁婚事兒,還有待商榷。”
周顧無言。
“若是她這邊毀約,護國公府應該也不會強求的吧?”謝遠又問。
周顧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這話,想起甦容昨日未必不是在試探他,或者說,從來了江寧郡,甦容就在試探他,不止甦容,還有甦太守、大夫人,以及後來匆匆為了甦容提前趕回來的甦行則,還有如今提早幾日趕回來的謝遠,都在對他試探。
他心累地意識到,甦容在這些人的心中,可見真是有著極重的地位。與他早先以為的,一個江寧郡太守府後院苦哈哈在主母手下求活的小庶女可真是相差十萬八千裡,最起碼,就他住進太守府那些日子了解到,沒一個人敢惹她,甦太守和大夫人幾乎是哄著她,其餘的姨娘姐姐們都對她敬而遠之。
就連他這個護國公府最小的子孫,人人都說他受寵,但他在護國公府也沒有甦容這個地位。最起碼,他祖父想打一頓就打一頓,他還不能有絲毫怨言。
周顧無奈,“那自然是不會強求的。”
謝遠真誠地對周顧笑了,“嗯,那就好!”
周顧看到他不同於剛才的笑容,頓時後悔剛剛出口的話了,心下一緊,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祖父雖沒見過甦容,對她甚是慈愛,祖父那個人,從不強求人。”
謝遠懂了,“那盛安大長公主和國公夫人更不會有意見了。”
周顧想說他們都可以不強求,但我呢?他……若是以前,他自然巴不得的,但如今,他發現若是甦容想跟他婚約,他估計不會樂意。
他明知道這是個陷阱,是試探,但還是忍不住開口,“我與甦容,相處的很好,先生怕是多慮了。”
周顧這時候,是真真正正認識到謝遠的厲害,被秦太傅推崇的謝遠,果然不是一般人。三言兩語,比甦行則對他隱晦的試探可要犀利鋒利多了,讓他幾乎招架不住。
他此言一出,果然見謝遠直接問︰“哦?周小公子的意思是,你家裡不強求,你興許會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