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早已瞅見了周顧,他身邊跟了一名身量縴細的女子,女子容貌姣好,肌膚白皙,娉娉婷婷,周顧與她一起並排走著,兩個人挨著極近的距離,在說著什麼,有說有笑的。
謝臨震驚,周顧從小到大,與哪個女子親近過?就算與秦鸞,秦家沒獲罪前,站在一起說話也是中間能隔開兩個人。其餘女子更是甭說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他大約是知道自己長了那麼一張臉,再加上他的身份,從小到大招女孩子稀罕。所以,對於女孩子,他素來是敬而遠之,不欺負,也不湊近,能遠則遠,能避則避,哪像現在,他與人家姑娘並排行走時,倆人的衣裳都能擦到一塊,中間是真沒什麼距離。
謝臨本來在周顧離京時,對他說未婚妻的那一番話留有存疑,懷疑周顧是故意跟他炫耀,不知是什麼心思,猜測難道是因為怕他因為自己有一個小庶女的未婚妻被他笑話?才那麼不遺餘力吹捧自己的未婚妻?他怎麼想怎麼覺得可能,畢竟他與周顧從小就認識,那家夥要麵子的很,隻有他笑話別人的份,從來不想別人笑話他。月前因為跟他搶秦鸞,最後人沒得到,被老護國公揍了一頓,他自覺有失顏麵,丟人的很,生生在府中憋了許多天,傷好了都沒出府,跟他一樣。
謝臨如今親眼所見,一時拿不準了,心想著難道他想錯了周顧?他抬步走向周顧,來到他和甦容麵前,“你說江寧好,我也來看看。”,他看向甦容,“這位姑娘是……”
周顧身板挺的筆直,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甦容,離京前我跟你說過的。”
謝臨心想果然是周顧的未婚妻,甦太守府七姨娘生的那個小庶女,如今甦容人在江寧,但在京城卻已十分有名,因為如今人人都已知道,周顧有一個江寧太守府的未婚妻,還是小庶女,不得不說,驚掉了無數人的下巴,都私下裡不看好,覺得這門婚約訂的邪門,八竿子打不著,天差地別的兩家,護國公府這些年沒透出半絲風聲,指不定內情不光彩,遲早得黃。
但看周顧這樣子,他很是懷疑,這門婚約黃得了嗎?如今還隻是未婚妻,便這般親近上了。
謝臨仔細打量甦容,剛剛距離得遠,如今距離得近了,驚異於她的容貌和氣質,與他想象的太守府後院求生的小庶女唯唯諾諾小家子氣的模樣大相徑庭,她坦坦然然地站在周顧身邊任他打量,同時也在打量他,眼神裡沒半分膽怯,也沒多少好奇,就是溫溫淡淡的。
這份氣質,就是京城裡的大家閨秀都不輸分毫。
真沒想到江寧郡小小的太守府內,竟然養出這般的姑娘,怪不得周顧跟他炫耀。他一點兒也不想承認,秦鸞雖也有這個氣質,但就容貌上,輸甦容一籌。另外秦家沒獲罪前,秦鸞在他們這等年輕公子麵前,眼神也不如甦容這般坦然,看人就是看人,不閃不避,似乎什麼心思都沒有,清透的很。
謝臨壓下心中的心思,對甦容一拱手,“甦七小姐,在下瑞安王府謝臨。”
甦容心裡也很驚訝,沒想到周顧與謝臨這兩個人的關係好像還不錯?不是她以為的見麵就打個你死我活是那種。尤其是周顧,見了謝臨,這也太熱情了吧?而謝臨先喊的周顧,似乎對周顧也沒那麼苦大仇深,也很友好?
甦容不太明白男人打架後的關係,至少她跟陳州打了一架後,至今看他都不順眼,覺得自己額頭疼,恨不得再揍他一頓。
她笑著點頭,“謝小王爺好,我聽周哥哥提過謝小王爺,說你們交情很好,沒想到你也來了江寧。”
謝臨差點兒被甦容這句周哥哥給叫懵,他還記得,小時候,有護國公府世交家的小姑娘喊周顧周哥哥,周顧頓時跟人家翻臉了,黑著臉警告人家不許喊,他嫌棄難聽,讓人喊他名字,沒想到時隔多年,又有人喊了,而他還一臉驕傲,十分愉悅,不見半絲不快。
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周顧也有這一天。難道這就是未婚妻的特殊待遇?
謝臨想說“誰跟他交情好啊?”,但看著甦容友好和氣的淺笑,他自然說不出來這話,隻點點頭,“在京城待的沒意思,便也出來走走,我一個時辰前剛到江寧。”
他看向周顧,“我安置完,出來轉轉,沒想到就踫到你了。我住在八方客棧,你來了這麼些日子,住在哪裡?”
周顧矜持地說︰“我自然是住在太守府啊,甦伯父和甦伯母太熱情了,我盛情難卻,卻之不恭,隻能依了他們。”
謝臨︰“……”
他就不該問,他沒有一個可以住去人家裡被人熱情款待的嶽父母。
周顧邀請謝臨,“我們要去錦繡坊,你也一起?”
“錦繡坊不是賣衣裳的地方嗎?有什麼可逛的。”謝臨看著他,眼角餘光掃到甦容,恍然,“你要陪著甦七小姐去買衣裳?”
“不是,是她陪我去買。”周顧怕謝臨不去,“你跟著我去買衣裳,買完衣裳,我陪你逛逛江寧,來了這麼多天,我都逛遍了,可以給你做個向導。”
謝臨在江寧人生地不熟的,本來也是因為周顧來了這裡,他也好奇跟來看看,免得在京城閒的無聊,如今聽他這樣說,自然沒意見,“成!”
周顧心裡打著主意,見謝臨答應,心裡很高興。
甦容自然不知道周顧心裡陰暗的想法,隻覺得周顧見到謝臨似乎有些高興的過了頭,難道這就是打架後遺癥?還是以前倆人關係一直就這麼好?摯友多日不見,如隔三秋?所以見了麵,才如此情緒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