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甦容醒來,她睜開眼楮,望著棚頂,有些熟悉,又轉頭,看到坐在屋中的謝遠,眨了眨眼楮,知道自己如今已在謝府了。
她看著謝遠,一時沒出聲。
謝遠自己在跟自己下棋,若有所感,下棋的手一頓,轉過頭,見甦容醒來,他扔了手裡的棋子,起身走到床前,對她問︰“醒了?可要喝水?”
甦容沒覺得渴,相反嘴唇潤潤的,大約是她昏迷的時候,有人給她喂過水了。
她搖頭,剛要起身,謝遠立即按住她,“大夫剛包紮完,傷勢很重,不能動。”
甦容隻能木頭人一般地躺著,看著謝遠,依舊不說話。
謝遠嘆了口氣,坐下身,“不是要一直瞞著你,是本來打算待你長大些,再讓你知道,也是怕你性子不穩重,若是得知自己的身世,會生出事端來。”
甦容扁扁嘴,終於開口︰“謝伯伯是為我好,我知道,否則我娘也不會最信任您,將我托付給您。”
她娘臨終前,連甦太守都沒托付,反而將她托付給了謝遠,她仍舊記得那一句,讓謝遠看顧她平安長大嫁人生子,她說她九泉之下,就放心了。
她也嘆了口氣,“那您說說吧!反正如今您也瞞不下去了,讓我聽聽。”
聽聽她父母是誰,聽聽愛恨情仇,聽聽她一直被瞞著的身世。
謝遠似乎不知從何處開始說,一時有些沉默。
甦容看著他說︰“我以前懷疑您才是我爹,後來發現實在不像,我才打消了這個想法。”
謝遠想說我倒是想當你爹呢,可惜沒那個福氣。他瞪了甦容一眼,“你可什麼都敢想。”
甦容有些想笑,“不是我敢想,是我小時候見過您在我娘麵前紅了眼楮的樣子,還抱過我娘,你們都以為我那時太小,什麼都不懂,卻不知道,我也不想懂。”
她記事太早,以至於,太知道她娘不是真正的甦太守的妾,至少,晚上甦太守就算留宿,也不與她娘睡一張床。而謝遠時常光臨太守府,時常去暖香閣找她娘,不是品茗就是下棋,還一待就是半日,她娘跟他比跟甦太守親近多了。
謝遠又無言了,似乎不知道他那些年都已經很注意了,怎麼什麼時候被這小東西給看到了。
“您若是不知道從哪裡開口說,不如先告訴我,我爹娘的身份?”甦容很體貼地給他提示。
謝遠看著她一副不在意的心腸,又氣又笑,深吸一口氣,“你長成這副模樣,真不知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我長成這副模樣,也有您一大半的功勞。”甦容自己不敢居功。
謝遠被噎住,憋著氣說︰“你親生父親是南楚王,你娘是曾經大梁的珍敏郡主,是明瑞太子唯一子嗣。”
甦容早已知曉,但聽到謝遠親口說,還是十分感慨,南楚王後要殺她,果然不冤。
這時,門口傳來趙嬤嬤的聲音,“謝先生,七小姐是不是醒了?藥熬好了。”
甦容一愣,“是趙嬤嬤?”
謝遠點頭,“我讓人將她接了來。”,他轉身對門外道︰“嬤嬤進來吧!”
趙嬤嬤紅著眼眶,端著湯藥進來,見到甦容,差點兒落淚,明明早上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轉眼就傷成了這樣,“七小姐,您傷的這麼重,得好好喝藥養著。”
她聽說甦容雖然從小到大總是受傷,但不到萬不得已,不樂意大夫給她開湯藥,她更喜歡吃藥丸。但大夫說了,這次她傷的太重,藥丸見效慢,得喝湯藥。
甦容無奈,“嬤嬤放心,傷的也不重,養個幾天就好。”
趙嬤嬤立即說︰“回春堂的大夫說了,要養半個月,他會每日都來府裡給您換藥包紮,藥也要喝半個月,您失血太多了。”
甦容一聽要喝半個月的藥,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但見趙嬤嬤一臉“我從今日起就盯著你喝藥”的表情,她沉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