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自然是識貨的,京中的千金坊就有這樣的好料子,但也不是常有,每次來一批,數量不多,幾乎是轉眼就都被京中的貴夫人小姐們搶沒了。
如今擺在他們麵前的這十套成衣外加十匹布,隻見布料繁復多樣,絲光燦燦,這若是拿出去,是會轉眼就被搶沒的好料子。
護國公府雖門楣 赫,累積幾代財富,但因是武將之家,常年貼補老弱病殘傷兵,所以,日常開銷不是十分奢靡,不是花用不起,而是家裡從上到下,都不太重奢靡之風。
但京中多的是王孫府邸,奢靡至極,所以,這樣可遇不可求的料子,很是搶手。
國公夫人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瞪了周顧一眼。
周顧被瞪的心虛,很想抬腳就走,不願意在這裡受她娘訓了,但又不敢。另外,他也想知道,這些東西,具體花了甦容多少錢。
國公夫人從一側逐一指出,「這九套成衣,加上顧哥兒身上穿的這件,一共十套成衣,在成衣裡,其中最貴的料子,就是他身上這樣的寸錦寸金的雲錦,一件千金,一共三件,這樣的料子,最貴重的其實不是在極貴的價格,而是尋常店鋪裡,壓根就不售賣,淘弄不到,在京城,也隻有一家千金坊,能弄到這樣的料子。稍微比雲錦的料子差一點兒的是蜀錦,這裡麵也有三件,價錢大概在九百金左右,然後便是素錦,這裡有一件,價錢大約在七百金,還有這是雲綾錦,這裡有兩件,價錢在五百金左右,這最後一件是古香緞,是唯一一件價錢便宜的,大約一百金。」
周顧也想吸氣了,這最便宜的,也要上千兩銀子了。
國公夫人瞥了周顧一眼,又繼續道︰「這些布匹,有兩匹是跟顧哥兒身上的料子一樣的雲錦,一匹布可以做兩套成衣,這整匹布流光溢彩,絢麗至極,就更難得了,價錢大約是一匹布少說也要兩千金。這裡有三匹蜀錦,這三匹雖是蜀錦,但這花樣和工藝極其上乘,這價格其實可以媲美雲錦了,差不多也要兩千金。唉?這裡還有一匹香雲緞,這香雲緞雖是不及織錦,但這繡功可是一絕,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這匹香雲緞,織的可是一件飛鷹振翅?能把這飛鷹織的栩栩如生的,當屬南嶺的巧手婆婆陸七娘,咱們姑太太不就嫁到南嶺了嗎?前幾年,公公和母親六十壽誕時,姑太太回來賀壽,送的賀禮就是巧手婆婆親手繡的長壽圖和百福圖。」
盛安大長公主肯定地點頭,「對,你沒看錯,這匹布料的繡工,正是出自她手。」
「這樣的香雲緞,這一匹大約要六百金左右吧?這裡有兩匹繚綾,質地細致,色彩華麗,這也得六百金。還有最後兩匹,這一匹是香羅綺,也是極好的料子,大約在兩百金。這最後一匹是紫綾羅,也要兩百金。」國公夫人說完,又瞪向周顧,「混賬東西,你自己算算,這一共多少金?」
周顧已經算出來了,「一萬八千五百金。」
國公夫人罵道︰「折算成銀子,少說也要十八萬兩!你讓人家小姑娘,一下子送了你十八萬兩,你、你怎麼好意思的?」
十八萬兩啊,普通人三輩子都花不完。
周顧已說不出話來了,隻道︰「把我賣了都不值這些衣裳錢!」
國公夫人冷哼,「你知道就好。」
盛安大長公主倒是笑了,「以我孫兒的模樣,還是值這些錢的。」
她重新走回去,坐下身,對周顧問︰「你仔細將當時的情況說說,怎麼就收了人家這麼些貴重的東西?」
周顧自然不敢隱瞞,將當時遇到謝臨,又聽甦容說帶她去選衣裳,他基於想讓謝臨羨慕的心思,便答應了,後來到了錦繡閣,甦容便掌控了主動權,他是不同意來著,但甦容又是撒嬌又是態度強硬的,他、他就收下了。
他
說完,國公夫人和盛安大長公主對看一眼,一時間都沒說話。
周顧頭皮發麻,「我都說了,就是這樣。」
盛安大長公主終於開口,點頭,吩咐周喜,「把這些都拿下去吧,給你們四公子好生收著,仔細保管,別蛀了蟲。」
周喜應是,連忙重新包裹好,帶著人如來時一樣,小心翼翼地搬走了。
盛安大長公主看著周顧道︰「甦家那小姑娘既然願意給你花這麼多銀子,送這麼多衣裳,可見對你是十分滿意?你既然不客氣地收下,那也就是心裡滿意人家小姑娘,才沒當外人?」
周顧想想與甦容相處,她好像沒說過不滿意的話,點頭,「嗯,是的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還不確定?」國公夫人不滿。
「我也不知道,我離京時,問她想儘快嫁嗎?她說不急。」周顧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她當時說的是,我才十六,她才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