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跟著燕回聲進了東宮。
來到書房,二人落座,秦鸞帶著一名宮女伺候茶水。
周顧坦坦然然地坐著,沒說話,仿佛不認識秦鸞,等著人擺弄完瓜果茶點下去,他再說話。
燕回聲卻主動提起,笑著對周顧道︰「你離京前,求孤讓她別被人欺負,衣食富足,每日安穩。孤思索之下,便讓她做了東宮的女官。」
他說完,又對秦鸞道︰「秦女官,你留在東宮,能做女官,要感謝周顧。」
周顧沒想到燕回聲會當著秦鸞的麵說這事兒,頓時一愣。
秦鸞動作一頓,看向燕回聲,見他麵色含笑,似乎就是隨意一說,她拿不準太子殿下的用意,畢竟她昨日才過了考驗,今兒是第一天到太子殿下的書房伺候,在一個多月前,她初到東宮那日,管家便敲打過她了,也直接提過,太子殿下會看在周四公子的麵子上照拂她,但她也要守東宮的規矩,不該她想的不要妄想,才能有她的好日子過,否則周四公子的麵子也是不管用的。
秦鸞是個聰明人,知道管家的敲打就是太子的意思,她不敢有絲毫妄想,畢竟,不進東宮不知道,進了東宮才知道,東宮就沒有女人能近得了太子殿下的身。
同是皇後賜來東宮的女子,比起其他人被扔去一邊不聞不問,她得知足。
今日太子殿下這般當著周顧的麵直接點出來,她雖不明其意,但還是趕緊放下手裡的茶壺,直起身,對周顧福身一禮,「多謝周四公子替奴婢說項。」
周顧看向燕回聲,也沒從他麵前看出什麼來,但直覺不對,太子殿下絕對不是個會搭理這種小事兒的人,哪怕是他開口讓他應了這麼一樁事兒,但對他來說,如此小事兒,吩咐人一句便了事了,犯不著特意記著當著秦鸞的麵提出來。
尤其是,秦鸞才來東宮一個多月,便已坐上了女官,來這書房重地伺候了,難道是秦鸞真的很有才,短短時間,就得太子殿下看重了?
周顧心下也納悶,但還是放下手裡的茶盞,對秦鸞擺手,一本正經地實話實說,「我與你兄長有些交情,你兄長臨走時,拜托我照拂你一二,我沒照拂過人,第一次有些手生,險些弄巧成拙,幸好你進了東宮,太子殿下仁善,我才能為你說項兩句,你以後仔細伺候,太子殿下自是虧待不了你。」
言外之意,不必謝我,我也是看在你兄長的麵子上,跟你本人沒關係。
秦鸞稱是,又規矩地退到一邊,為二人沏茶。
燕回聲似乎真是隨口一說,便不再理會,對周顧問起別話,「此去江寧郡一趟,收獲不小?」
周顧心念電轉,笑嘻嘻地點頭,「的確很有收獲。」
他看著燕回聲,忽然聰明地挺了挺了腰板,故意美滋滋地指著自己身上的衣裳,「殿下,您看我這身衣裳咋樣?」
燕回聲剛要去端茶盞,聞言動作一頓。
周顧理了理衣袖,笑的眉眼飛揚,一身顯擺的功力全用在了此時,比麵對謝臨時的顯擺要露骨得多,「這是我未婚妻送我的,親自給我選的布料式樣,他說我長的好看,就該穿一些顏色鮮艷的衣裳,以前我穿的顏色單一沉暗是我祖母和我娘怕我穿的太好看太招人喜歡惹麻煩,如今既然人人都知道我有一個未婚妻了,但凡要點兒臉的人,不會再惦記我了,所以,我就該穿的更好看一些,賞心悅目的,她會很喜歡。」
燕回聲「哦?」了一聲,上下打量他身上的衣裳,笑著點頭評價,「是不錯。」
「是吧是吧?」周顧忽然像一隻花孔雀,全身都透著即將要開屏的喜意,「我的未婚妻十分好,擅棋藝,擅賽馬,也擅兵法呢。她長的也好看,嫻靜時如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江寧郡的所有人,但凡看
到我與她待在一起,都說我們十分相配。」
燕回聲含笑點頭,挑眉,「所以,你們是要立馬大婚了?」
周顧搖頭,「不是立馬,我不是要參加金秋的科考嗎?待我科考完,與我母親一起,前往江州議親,是快是慢,屆時要由我母親和她家裡人商定。」
燕回聲頷首,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問︰「所以,你離京時對我說的打算,是不作數了?」
周顧搖頭,「在昨兒回來後,已與我祖父說過了,我祖父另有說法。」
燕回聲頷首,說到正事兒,對秦鸞擺手,「退下吧!」
秦鸞稱是,帶著那名宮女,退了下去。
書房的門關好,再沒別人,周顧頓時自在起來,收起了臉上笑嘻嘻滿身炫耀的神態,沉穩了些,「祖父說,我若是不參加金秋科考,秦太傅一定不乾,說我可以參加科考後,再考慮遊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