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家的六位小姐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大夫人讓她們學甦容,以往都是大夫人總是又氣又罵又跳腳地說你們可別學你妹妹,她就是個混不吝若不是自小有婚約,長大以後怕是嫁不出去雲雲,為她頭疼的很,如今沒想到,反過來了。
她們一時間都沒說話很是有些一言難儘地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似乎也想起來了她以前說過的那些話,乾咳一聲,嗯哼地給自己找補,“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我哪裡知道你們的妹妹身份貴重,她是南楚王女,自然不必太拘束著性子,否則畏手畏腳,哪裡能坐穩將來的位置?”
六位小姐想想也是,點了下頭,其中一位小姐道︰“但是七妹是七妹,我們是我們啊。”
大夫人不讚同這話,“這你們就不懂了,你們七妹以後是能為你們在婆家撐腰的人,雖然她以後會去南楚,萬裡之遙,但一國王儲,誰敢小視?你們是她的姐姐們,也沒人敢小看。還有,你們大哥也爭氣,將來是個有前途的,也能為你們在娘家仗勢。這樣一來,你們就沒必要太拘束著性子了,任何時候委曲求全都不如自身爽快。畢竟人總不能壓抑著性子一輩子。這選親,選的就是你瞧著我喜歡,我看著你也順眼,在選親之前,讓夫家了解清楚你們的性子,當然咱們也要了解好人家的性子,最好雙方都能敞開了真正的知己知彼,不藏著掖著,彼此都順眼樂意,合得來,才能結一門好親,過好你們的日子。”
大夫人見六位小姐點頭,話音一轉,又道︰“當然,我說這話,也不是讓你們徹底成為放飛了的風箏,隨意在天空飄,然後飄夠了隨便擇一處落地。我的意思是,適當地不必太拘束,刻板無趣,不得夫君喜歡,夫妻關係不睦,得了公婆的喜歡也沒用。”
六位小姐這回懂了,齊齊應聲,“我們明白了,聽母親的。”
大夫人十分滿意,“明白就好。”
甦容早在大夫人對六位小姐說教時,已將夜歸雪拽去了一邊,跟他小聲說話,“母親總是有一堆歪理,咱們不聽。”
夜歸雪含笑看著她,“伯母是在誇你呢。”
甦容翻白眼,“她罵我的時候最多,加起來比壘城牆的土還高。誇我的時候不多,我聽一句就行了,再聽下去,她又該說教我了。”
夜歸雪失笑,“伯母率真爽利,十分難得。”
甦容承認這話,小聲嘟囔,“可不是嘛,要不是舍不得她,早在小時候我就離家出走了。”
夜歸雪見她發簪有些歪了,伸手幫她正了正,笑意溫柔。
大夫人說教完了,便瞧見了這一幕,心下一鬆,招手,“走了走了。”
同樣瞧見這一幕的人還有坐在對街二樓茶室裡的周顧與謝臨,周顧本不想出府,是謝臨拉著他說趁著陛下病著,這案子還懸著,沒徹底出結果弄個天翻地覆之前,趕緊趁機放鬆一下。
他本來是想拉著周顧喝酒,但上回他被周顧喝怕了,索性拉著他去了茶樓。他本來早已打聽了,說夜歸雪去了東四胡同的謝府,約了甦家大夫人一眾人等去了西市,於是,他特意避開了西市的茶樓,來了這裡,誰成想,那一行人竟然從西市轉來了這裡,偏湊巧,二樓的茶室能透過窗子瞧見下麵的一行人。
街上今日人多,但那一行人實在是太顯眼了,男俊女俏,中間簇擁著的婦人也是氣質和風韻極足,手牽著的小姑娘也是粉雕玉琢,成為街上一道靚麗的風景,他們在逛街,殊不知多少人在看她們。
謝臨瞧了一會兒感慨,“從今兒起,京中各大府邸怕是都知道甦家有六朵金花待字閨中了。待甦兄金榜題名,東四胡同謝府的門檻怕是要被媒人給踏破了。”
雖然是庶女,但誰人不知道甦家大夫人待庶女極好,一個個的猶如親生,瞧瞧甦家庶女們身上的穿戴打扮,哪一樣輸於京中的嫡出小姐了?
他說完,見周顧沒吭聲,他扭頭去看,發現周顧視線膠凝在一處,他順著周顧的視線看去,便瞧見了夜歸雪與甦容站在一起,夜歸雪的手給甦容正在正頭上的發簪,遠遠瞧來,那二人一個低眉淺笑,任其為之正簪,一個氣質溫和,眉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