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相信孫詩穎不傻,但她的嫂子,想養女成鳳也是真的,否則不會在寧澤入京前,提起過曾經玩笑訂下的口頭婚約,那時她確實也有私心,想為女兒與大皇子多尋一門高門助力,便說待寧澤科考完再議此事,但誰能想到,如今她女兒跌落,兒子的前途也搭了進去,而昔日提起口頭婚約的人,如今打了退堂鼓,自己不登門,隻讓女兒來,也是打著她會心疼佷女,會自動抹了那樁口頭的婚事兒。
但她以為,抹了就完了嗎?不,她不止如此,還想讓她心疼佷女,去為她求世子,屆時運作一番,讓她入東宮或四皇子府,無論正妃側妃,撈一個,就賺了。
可真是打的好算盤!
侯夫人心裡說不說是什麼滋味,她以為一報還一報也就夠了,但真是沒想到還要踩一腳,她漸漸地升起怒意,慢慢地蹦起臉,“詩穎,姑母心疼你,但也隻能做到,你與你表哥的那樁口頭婚事兒不存在,畢竟姑母有錯在先。你回去告訴你母親,若想你入東宮或者四皇子,隻能她與你父親自己去使力氣,我已沒那份能耐,幫你更多了。”
她說完,站起身,吩咐身邊人“送表姑娘回去,大雪後地麵滑,仔細些。”
身邊一位嬤嬤應是,客氣有禮地也板著臉道︰“表姑娘,請!”
孫詩穎看著侯夫人離開,攥著帕子,有些難堪又無地自容。
她的表哥寧澤,她以前若想攀上他,都是要費一番力氣的,但沒想到出了這個變故,如今她爹娘改了主意,覺得寧澤廢了,但因為與姑母多年的走動關係,不好登門落臉,便將她推了出來。
她是自願的嗎?
自然也是自願的,畢竟,寧澤確實優點不多,紈褲子弟的惡性,他身上有一半,讀書也是備懶,不是十分上進,若沒有個好家世,他這樣的人,扔在大街上她都不想看一眼。
如今他斷了三指,身體有殘不說,爵位也徹底沒希望了以後的官途也毀了,無論怎麼看,都是沒前途的人,她還要嫁嗎?要搭進去一輩子?
任何一個女子,怕是都不願的吧?更何況,他以前,也沒多喜歡她。
當然,她也沒多喜歡他。
但是,萬一不能進入東宮與四皇子府,她難道要如花年紀入皇帝後宮做妃嬪?
她慢慢地挪步,出了南平侯府,坐上馬車,用帕子一點點,擦乾淨臉上的淚。
侯夫人沒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寧瑤的院子。
寧瑤落了胎,躺在床上養身子,看著女兒臉色蒼白的模樣,侯夫人落了淚,“真是造孽。”
寧瑤雖然虛弱,但去除了一塊心病,心裡寬闊了不少,“母親,我聽說表妹來了?她是來退婚的?”
侯夫人點頭。
寧瑤寬慰她,“您別傷心,詩穎表妹是個好姑娘,被舅母精心教養,如今弟弟前途無望,人又沒了精神氣,換誰,也會不樂意嫁他的。”
隻要不傻,都能看到如今的寧澤沒什麼前途了,嫁他,就是毀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