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容坐在遠處,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一點兒勁兒,揉了揉手腕。
她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張茂,對江逐說︰“我實在沒力氣再提筆,我說藥方,你提筆來寫,然後讓廚房煎藥,喂他服下。”
江逐點頭,連忙讓人取來紙筆,走到桌前,聽甦容的吩咐寫藥方。
藥方很快寫完,交待人拿下去煎藥。
寧池看著張茂感慨,“這人運氣可真好。”
江逐笑道︰“不止是運氣好,也是他自己會選擇。”
張家手裡有四十五萬兵馬,張茂被俘虜時,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賭對,但他賭了。如今顯然,是賭對了。
有些時候,人靠的不止是命好,運氣好,還要會選,說白了,就是走對路。
寧池頷首,“有道理。”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寧池問甦容,“七小姐,您先去休息?”
甦容的確累了,想躺去床上,但她看著寧池與江逐,二人都渾身是血,“我幫你們包紮?”
二人連忙搖頭,“我們都是小傷,沒有性命之憂,讓大夫來就好。”
甦容點頭,“也好。”
她站起身,“那我走了。”
寧池補充,“還是那處院子,我讓人送您過去?有些遠,坐轎子吧!”
甦容擺手笑,“沒那麼嬌氣,我自己慢慢走過去。”
她說完,徑自出了門,自己慢慢走了。
寧池的傷不輕,任由大夫包紮完,被大夫再三囑咐,讓他必須臥床休息,不能再扯動傷口了,否則傷口惡化,落疤是小事兒,感染其它病癥,後果不堪設想。江逐也是。二人這些日子,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無數,幸好都沒有致命處。
寧池隻能躺去了床上,心裡想著幸好有周顧,隻能將諸事都交給他了。
江逐的傷也不輕,不想回院子自己一個人養傷,還是如前兩日一般,跟寧池一起裡外屋地躺著。
大夫提著藥箱也下去後,屋裡沒人了,寧池對江逐感慨,“若不是我身上有南平侯府的爵位,我也想去南楚了。”
未知的未來,雖然難以預料的危險,但跟著這樣一位主子,卻值得有野心的人去闖一闖。
江逐實誠地建議,“要不把爵位讓給你弟?”
寧池好笑,“我若是真給他,他如今肯定是不樂意要了。”
以前的寧澤,自然是想要爵位的,後來跌入塵埃,自然是不敢想了,如今他投靠了甦容,找到了主心骨和前途,又經過了幾番生死歷練,再不是以前那個蠢蛋了,把爵位真送到他手上,他怕是都會退避三舍,躲著擺手,再一臉苦兮兮地說求求了,不要給他,他想跟著甦七小姐去南楚。
江逐大樂。
甦容回到早先在南平侯府下榻的院子後,有伺候的人送來水,她任由蘭芝給她擦洗了身子,軟軟地躺回了床上,頭一歪,很快就睡了。
蘭芝將帷幔給她落下後,心裡暗暗地想著,她的醫術,比主子的還是差遠了,她得努力再多鑽營學學,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兒,也不必主子親自動手給下屬包紮救人了。
不過想想主子自小就聰明,整日賴在回春堂是為了學辨識草藥,最後卻不止學會了金針殺人,連醫術都學了個傳神,真正地成了人家的衣缽傳人。
但又想想,她從不說自己會醫術,就是懶得,每回自己身上打架受傷,都請回春堂的大夫。大夫人若是知道她自己其實就能治,不必花很多冤枉錢,一準揍死她。
但誰又知道,她跟回春堂,其實是為了合謀騙出她自己的嫁妝錢,為了養手下人。
寧澤跟在周顧身邊幫忙,起初周顧沒注意,後來才發現他身上還冒著血,趕他,“這裡不用你了,你去包紮。”
寧澤眨眨眼楮,“我還能堅持的。”
他大哥倒下了,江逐倒下了,他得挺住啊,不能將這麼一大堆所有事情,都扔給周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