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周顧,也是通過十八寨的那位寨主,推斷出張茂摸進了十八寨一樣。
“且這人,不僅有聰明智慧,還有手段謀算,也知進退,能屈能伸,優點有很多,不可多得。”甦容道︰“你若是同意,我親筆寫一封信給他。”
張茂心情十分復雜,比寧澤喂他一杯水跟他稱兄道弟還復雜,張運是他的庶弟,做張家嫡子時,是他一直忌憚的人,張運對他說不上多尊敬,但也說不上多不尊敬。他承認甦容眼光極辣,他的確是張家最有手段的人。比他有手段。
他沒想到,甦容收了他,還想要收張運。但張運與他不同,他沒路可選。
他對甦容點頭,“好,我這便聯絡人。”
甦容見他很爽快,沒有因為他想多收一個張運,而覺得自己受到來自庶弟的威脅,這份容人之量,還是有的,她喜歡心胸寬的人,於是,她多解釋了一句,“若張運能投靠我,擱在你身上的罵名或議論紛紛,會小很多,便會有人猜測,不是你們兄弟的問題,而是張平的野心,讓大梁百姓生靈塗炭,動搖國力,連自己的兒子,都看不過去。”
她補充“還有,你們離開張家,便是並駕齊驅的親兄弟,將來互為助益,總比外人要強。”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張運本人值得我如此費心一回。”甦容又道︰“或者,再換個思路去想,畢竟,十五萬兵馬都降了,他那麼聰明的人,也能看出來,張家敗了這一步,便等於沒有那個帝王運了。大梁再容不下張家人,他若不想死,除了南楚,隻能去大魏,我若不收,總不能讓他去投靠大魏。”
張茂心神一醒,點頭,誠心誠意,“七小姐說的是,我也會親筆書信一封,將你我二人的親筆書信,送到他手裡。”
張運,一定不能去大魏。
甦容見已將話都說明白,便不再多言,“你儘快聯係,越快越好,趁著他如今人還沒走遠。”
她剛剛醒來時已打探了,張運帶著那幾萬兵馬,直接離開了,放棄攻打南平了。她猜測,大約是去找張平匯和了。
她也已飛鷹傳書,讓周澈攔住他。不知道周澈是否能料準他要走的路。畢竟周澈不是周顧。
張茂也想到了,急迫起來,在甦容離開後立即讓人去請江逐。
江逐也在養傷,但他能走能動,聽聞張茂喊他,很快就過去見他,張茂簡短與江逐說了聯絡他的人以及給張運送信之事,江逐一聽,豎起大拇指,“七小姐高啊。”
張運那人,在昨兒那種情況下,顯然是他自己已中了軟筋散,卻還能帶著兵馬撤了,便著實不簡單。
他能看得出大勢所趨即便那時幾萬兵馬人數雖然不少,但主將死,軍心亂而他又不能走不能動,保存實力,能帶走多少帶走多少,才是明智之舉。
這樣的人,收了才有大用,若是不收,被他跑掉,才是浪費。
江逐道︰“好,我這就幫你聯絡人。”
張運本人並不知道甦容也有了收了他的打算,他帶著四萬零幾百兵馬撤退出南平,心下十分遺憾又覺得荒謬。冀北軍二十萬兵馬啊,竟然敗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覺得,他父親,大約是沒有龍命的,否則他的長子嫡子最不可能對他背刺的人反戈了,他還清楚地記著張茂在城樓上殺冀北軍的模樣,而他的親弟弟,帶著二十萬兵馬,身為主將,因兩次刺殺,徹底被周顧闖入軍營殺了,他一個兒子也死了,雖然那個兒子沒什麼大才,但也不算多沒用,再就是他這個兒子,他身中軟筋散,帶著這四萬人落荒而逃。
這偌大的敗筆,栽在了南平城,他都覺得,這一切,都荒謬又可笑。
但事實上,栽了就是栽了。
十五萬兵馬,丟在了南平城外,他都能預料到,即便他帶著這四萬兵馬去與他父親匯和,他也奪不下大梁的皇位了。
出師未捷,敗在南平。
但無論如何,他也得去找他匯和,否則他一時也不知,自己該走什麼路,暫且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不能落在甦容和周顧手裡,他知道那兩個人想殺他。
畢竟是因為她,甦容差點兒被南宮羽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