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來冀北城,距離上一次不足一月,但冀北城有著明顯的變化。
若說上一回的冀北城是陰雲籠罩上空,整座冀北城是壓抑灰暗的,那麼如今的冀北城,就是明媚的活潑的,雖依舊是大冬天裡,但處處透著生氣。
這是新上任的州府,甦行則的功勞。
張家所有人入獄,朝廷命令下達後,張家被誅九族,因甦容為張茂求情,太子法外開恩,張茂親母幼弟,免於死刑,判了流放。
甦容坐在醉鵝坊裡,對甦行則豎拇指,“大哥,厲害啊,短短時間,讓冀北城換了一番風貌。”
“這要感謝張家那兩位,在軍中時,得知我要來冀北城赴任,便派了人助我。他們對冀北城最是熟悉,有人相助,我自然上手極快。”甦行則道。
甦容點頭,一邊啃著醉鵝一邊問︰“張茂的母親幼弟,被流放之前,可見了張茂一麵?”
“見了。”甦行則道︰“我派人將她們在流放前送去了軍中,不過據說張母見了張茂後,破口大罵甚至動了刀子要殺他,說他是孽子,後悔生了他,若是早知道,在他出生時,就會掐死他什麼的,張茂挨了罵,一言未發,胸口也被張母匕首刺了一刀,他的幼弟年紀小,倒是沒說什麼隻哇哇大哭,本來將他們暗中安置免於流放之苦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但發生這樣的事兒,張茂沒提安置,官府便派人將他們送往流放之地了。”
“張母若是聰明,就該知道,沒有張茂投靠我,他早就死了,張家也奪不了天下,一樣是誅九族的下場。她之所以免於被誅殺,應該感謝她自己生了個好兒子,否則她最疼愛的小兒子,也一樣是死。如今她兩個兒子都活著,她對張茂哪兒來的恨?竟然還對他動刀子?”甦容道︰“張家唯二的兩個聰明人,隻張茂和張運罷了。”
甦行則道︰“張夫人大約是做著皇後夢,如今夢破碎了,自然恨張茂,一腔怒火,怨他害了張家。”
“可笑。”甦容評價一句。
甦行則道︰“這樣也好,張母與張茂也徹底斷了母子親情,以後張茂也不必再惦記生恩了。”
甦容問︰“他傷的重不重?”
本來就受了腿傷,還沒養好,又被刺傷。
“重,但有章大夫在,無性命之憂。”甦行則道︰“本來他是能躲開的,但沒躲。”
甦容點頭,她能猜到張茂當時沒躲的心思,一刀斷了親情,她母親既然對他下得去手,他也不用再顧忌什麼母子親情了。
甦行則又道︰“張家私庫裡的金銀,賬麵上的,都已充沒國庫。”
“不在賬麵上的呢?”甦容問。
甦行則看著她,“不在賬麵上的,本來是張平自己攥著,但張平一死自然就落在了張運手裡。張家在幾年前,開采了一座金礦,用於養兵,不知用了多少,還剩多少。因張運是你的人,我便沒讓人尋根究底地查了充公。”
甦容笑,“既然到了張運手裡,你就算查,也查不出來。”
“短時間查不出來,但長時間,不見得查不出來。難的不是查出來,而是讓他吐出來。”甦行則道︰“不過他既已是你的人,此舉便沒必要了,我跟你說一聲,此事也會跟太子殿下奏報。”
甦容點頭,問甦行則,“大哥可知道,如今邊境我找朝廷借的那三十萬兵馬,軍餉從哪裡出?”
甦行則一愣,“你沒給軍餉?”
“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