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傷害他人,也不要傷害自己。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如此。
那並不大的傘,在雨中很徹底的朝她傾斜著。
雨水將穿著單薄長衫的他打濕,水滴順著他的長睫一滴一滴的朝下墜落著。
寧如鳶伸手扛掉那把傘,與他一同淋在雨中:你不是不答應嗎,不要和我在一起嗎那你跟蹤我一路乾嘛,犯賤嗎
萬長安陰鬱的眉眼掠過她滴水的發梢,聲色磁沉平緩下來,溫柔哄著:好了,彆鬨了,我送你回去。
寧如鳶渾身都濺著火花子:我才不要你管!萬長安,你趕緊滾出我的視線!
從白日走到黃昏,從黃昏走到了黑夜,萬長安一直跟在她的身後走著。
傘先是被她扔在地上,她走了幾步又倒退回來將那傘泄憤似的撕碎踩爛。
他們就這麼一路淋著雨,一前一後的回了寧府。
走到門口的時候,寧如鳶沒理他,一步跨了進去,然後將門砰的一聲給關了起來。
萬長安站在門外邊,看著那道暗紅色的木門,這哪裡是什麼門啊,這是鴻溝。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那道門,暗色的瞳孔忽暗忽明,一片死寂的風掠過了深淵,好冷好冷。
風起時,將大雨吹得飄灑入屋簷。
清冷凍人的雨,打在他破碎的身體上,像刀子紮進骨血裡一般疼。
萬長安將那青筋鼓起又滿是蒼白的手放在那木門上,無血色的指尖在上狠狠用力,語聲極小卻是字字錐心般的疼:
我豈能那樣自私,隻圖自己的一時之快。十年都忍過去了,這輩子也能忍過去。
我一條爛命罷了,但我不能看你痛苦餘生。
寧如鳶就站在門後邊,身子緩緩蹲了下來。
她渾身無力著,自己好不容易慎重的做出一個決定去告訴他,將這往後餘生都想了一遍,沒想到人家根本不信。
寧如鳶想著又氣了一次,伸手將門打開,想衝出去再罵一次。
門一打開,就看見萬長安白發黑袍,渾身濕透的站在門前,凜冽的風將他的眉眼刺得泛紅。
寧如鳶先是一愣,後又冷道:站我家門前做什麼,怎麼還不走
萬長安徐徐抬首,水霧彌漫的雙眼直抵她的麵龐。
他朝寧如鳶伸出手臂,將人深深攬入懷中,格外用力,似要嵌入他的身體一般。
寧如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到,也被這突發的擁抱給勒的喘不上氣來,她從不知看似陰柔的萬長安竟有這般力氣的。
萬長安將瘦得有些尖俏的下巴抵在她的耳垂邊:給我一些時間,我需要想想。
寧如鳶低聲問:多久,半盞茶的時間行嗎
萬長安薄唇勾了勾,眉眼溫柔下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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