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的一生就是征伐,隻問出征,不問歸期。

屍骨歸於草原上的狼群,魂魄歸於長生天。

草原的風呼啦啦的掠過耳邊,將裴樂瑤的長發吹得飄揚。

聽聞此話,她的心沒來由的縮了縮,有些悶。

她想起拓跋野滿背的傷痕,又想起他對姻緣的高標準執著,似乎懂了他的執念。

拓跋野,幼年被親生父親拋棄做了質子,成長的年歲裡,又逢匈奴慘烈內戰,整個匈奴死了一半的人。

往後十來年,他為山河永安,又遠赴各部落,諸國南征北戰。

前半生都在風雪與無儘的血腥裡掙紮,沒有經曆多少來自親人帶給他的溫暖。

他眉眼深邃,眼神孤寂如草原冰雪神山之上的雪水。

拓跋野注定一生立於孤峰之上,站在霜雪裡,

但內心依舊向往人間的春潮,情與愛的交纏,人倫下的家庭溫馨。

裴樂瑤抬眸對上了他的眼睛,小姑娘溫柔軟糯的語聲娓娓道來:

我的父皇就曾經說過,天闕寂寞,若是沒有歸處,那一生都在漂泊,永無墜落。

想來這話,跟你此刻的君王心境有些相同。

但我父皇有了母後,他這一生就有了根,還發了芽,他不再漂泊。

單於此刻落寞,心生漂泊無依之感,是還沒有尋見抓住自己的根。

但我相信,你這般不隨意,重情重義之人,將來肯定會遇見一位跟自己身心上都很契合之人的。

拓跋野寬闊的雙肩立在草原夕陽的微光裡似晃了晃一般,堅強鐵血,硬得跟玄鐵一般的匈奴王,被最溫柔的風給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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